一个饥饿多时的人,偶得到一点来路非明正大的食,最想钻进安静无人的旮旯去随心所的。可以因此抛去人为了有别以动自己给自己加放的种种桎梏,用最原始的方法满足最原始的;此时不愿旁人打扰!不过三牛对目前这位尊敬的“电灯泡”不以为然,他心里说:
“也好,就让我顺道一下音乐吧!”
袋子里的锅剩下最后几块后他依旧倍饥饿,仿佛这些食所进的并非人腹,而是深不见底的死潭,永远不会知道有多食才能将其填满。可他不再狼吞虎咽了,他小口咀嚼着,翻来覆去,细细品味白面烤糊的香味,似乎品尝什么无比珍贵的点心。偶尔又不甘心猛咬一大口,激烈地嚼几下,狠狠咽腹中。一种战胜饥饿的快随之涌遍全了。可是,不多时一直捆扰着他的不妙之卷土重来,其力量不过是稍微有所减弱而已。无意中黄儿歌手的生财之道吸引了他,且令他倍惊讶;黄儿面前横放了装吉他的盒子,盒子里面居然有堆的票子,花花绿绿挠着旁人的眼睛。虽然只是些零钱,可那是堆的。都是由一些好心的路人施舍的。一块、两块、三块,才这一会儿又有三块了!啊,不过是吼两嗓子,这个小子太聪明了!
黄儿突然不唱了,他要“下班”;他小心地将相依为命的吉他轻轻靠墙放下,收起了那把刚刚被人觊觎过的纸币。他拿起一瓶水,仰头喝了几口,拧好瓶塞,放回原,又拿起一些报纸铺在地上,躺下,摆出一幅要睡觉的样子。
三牛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何不乘机借他吉他一用呢?可转念一想,本不相识,此人未必肯借。若那样就麻烦了!既然如此何不来一用呢?趁早还他也就是了。这样一想心头不一亮。主意既定,他装作行人在黄儿面前走来走去了,用眼的余来观察黄儿是否真的睡了;三个来回走完,可以确定黄儿确实已眠。本来一双未污染的纯真眼睛顿时变得贼溜溜的;左右瞟瞟,不错,旁本无人,正值下手的绝佳时机。
虽然初次作贼的三牛因张心里跳得厉害,浑哆嗦,但整个盗取过程真可谓一帆风顺;他得到了黄儿的吉他和那曾放过令人心动不已的钱币的盒子。他轻手轻脚地溜到通道另一头儿的拐角,学着黄儿将盒子横放在前面,可此有风,纸做的盒子显得有些不稳,他只好将鞋脱下压在盒子的两边。如此以来,虽然看似有些不雅,可你不能否认此乃妙法;气势壮观!
他唱起了歌。然而他的嗓子破极了、时而像一只公雏学习打鸣时的怪、时而如同影视中一个将死之人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嘱托、时而像亲人去世后的号啕大哭、时而像重机械上严重缺油的零件运转时发出的噪响、时而汽车飞驰突然刹住、时而公驴发时的悍……。若想于此为生,人间再有信心的人也不会相信他饿不死。可是事实就是这么难料;过往匆匆的行人竟有不驻下脚步,放上一些零钱,他们摇头叹息,可怜此人。不过他们总会急急离去,脸上是一种可引起共鸣的非愉快的复杂表。
时间不长,夏日的焦已使三牛五沸燃,咽生疼。心想也罢,还是先将黄儿的水来滋润咙再开唱吧!否则音质把握不好,收一定会深影响的。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吉他的主人居然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起来这个人并非刚刚过来,只怪自己过于忘,未有及时发现。不过那也无妨,即使这样又如何呢?虽然此人外表不驯,此刻双臂抱肩,脸沉,向其投来极不友好的轻蔑的目,一副准揍他的样子。三牛平生最讨厌,同时也很喜欢别人冲自己这般放肆“不就是想让我打人娱乐娱乐吗?”于是他用同样的眼神儿给予回敬,并且比之黄儿其中的挑衅彩更为浓烈。二人僵持了片刻,黄儿终于沉不住气有所动作了,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近三牛,似乎在寻找最佳攻击时机。一只手也悄悄进了口袋,看来是带了家伙的。三牛暗暗积蓄力量,来吧黄儿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