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啦啦油先生满带只有亲人去世才有的悲伤表的大脸立刻恢复了正常;他耸耸肩,带着嘲讽的意味轻松地说:“这也倒是!”之后脸上便有异常快乐的神了。
不想啦啦煤先生高人一等地说事后他会如实禀报三位老板,第一功臣非他莫属,所得赏金自然也是一般员工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他还颇为得意地为啦啦油先生解释说此“广种多收”。这样一来,啦啦油先生有些着急了,他激烈地晃着自己的大脸表示了对这种因为一己私利而使兄弟之间不能同甘共苦的小伎俩的反对。啦啦煤先生也毫不示弱,他正言厉地告知对方,其它方面都好说,惟独钱这方面和谁也不含糊!
“你忘了你上次生病我全得费还没还呢?……”
“你忘了那次你晕倒了……”
“你忘了哪个百草洲你想强……蒙得严实,完事了才知道是个老太太。被……”
“你忘了你小时候……”
……
二位先生绪高涨地用争吵的方式重游了他们的流金岁月;容之广,可以说涉及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由于啦啦油先生没有出资,从“谁投资谁收益”的原则出发,他本理亏,所以在争吵中趋渐于下风。最后,竟至于无言以对。他便依照惯例,凭仗自己宽体壮,恼怒了;照例摆出一副事后总是用“并非得已,忍无可忍”为自己辩解的蛮横姿态说要打啦啦煤先生。没想到今天的啦啦煤先生不仅未被吓住,出人意料地进行了虎势汹汹的反威胁;他挽了袖子,亮出细长的胳膊,攥着拳头瞧了瞧那上帝怜悯而恩赐的用来连接骨头的皮筋,似乎有了依靠,便说是:“那好!猪,我早就想揍你了!”
于是,兄弟之间不在客气……
大约过了二十三分钟,打斗因体力原因自然停止。
二位先生汗流如水,气吁吁。一通强有力的发泄使他们心平气和地平躺在软绵绵的沙子上,呼吸着大海的润气,眼蓝天白云,耳听涛唱鸟鸣,一时间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片刻竟然呼呼而睡。
等一觉醒来,已是星斗满天。海滩上空无一人,只有涛声独鸣,显得格外霸道!
二人突然间傻了似的呆在那里,一言不发。
最后啦啦煤先生打破了沉默,他问:
“怎么办?”
啦啦油先生回答说:
“还能怎么办,只好等明天了!反正他们不只是玩一天,不急一时。拿好枪咱们回去还睡!”
啦啦煤先生诺诺应着捡回枪支,然而他找了好久竟没能找到。枪不见了!真的不见了!岂有此理!他的五百块钱居然就这样不见了!整整五百块钱!得由两个二百五相加之多!不见了!!啦啦煤先生气得浑哆嗦,设若此刻那个枪贼在他面前,他定会毫不手软地扭断这贼人的脖颈,如同当年他靠杀为生时对待那些笼中之一般。而事实上他只有对着浩瀚的大海高声骂的份儿了。他骂得痛快!
啦啦油先生不耐烦地道:“行啦行啦!有完没完?连夜搞一支,明天再行动!”说着他带了男子汉特有的豪爽之气,拽出几张人民币放到倒霉的啦啦煤先生面前,说道,“这给你,二百五十块钱!算我的份儿!还剩十块,拿去喝茶!”因为自觉过度豪爽,最后一个“茶”字出口不凡;音重且向上行,仿佛要猛然间腾云而起,抛向天际。同时他的脑袋做着配合的动作向一边甩了下儿,仿佛有谁打了他一记耳。
啦啦煤先生没有“推辞”,把钱接过了。
第二天。
事按着意愿顺利发展,一切准备停当。忘掉昨日,二位先生依旧是名声在外,谋略过人的国际恐怖杀手。他们再次来到那棵树下,可是目标已不在了。于是二人戴了墨镜和遮阳帽再去“薯干儿”堆里倘佯。他们一直在把遮阳帽往低的压了又压。
最后,人虽然没找到,但是找到了那把花格子太阳伞。啦啦油先生晃着自己的大脸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这个!啦啦煤先生也说,是,是,没错!可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