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干吗?干吗?要饭的,不准上!”
正如乞丐早已料到他会被拦住一样,也早已料到这个怀孕的丑八怪的嗓音是那么要命!说句实在话,本丐行乞多年,见过相陋村妇不计其数,可还从没见过这种貌似雍容华贵的丑八怪;稽,且面无笑容,毫无服务意识。千真万确没什么资本可值得一个男人来怜香惜玉的,因此乞丐打定主意要同开个玩笑;乞丐用袖抹了一把,高傲地甩了甩肮脏的长发,问道:
“为什么不让我上呢?可别势利眼儿噢!要知道往往是十步之,必有玉树!”
列车员铁青着脸问:
“你的票呢?”
“对不起,我没票!”
列车员用鄙视的眼割了他一刀,没吭声,打算上车,不想这时的乞丐一手叉腰,一条像乡下年轻人总认为是潇洒,实质不过是二流子习的展现那样抖擞着,头颅抬起,眼蓝天,两手指夹着早已准备妥当的小纸片在对方眼前晃。
“不是这个?”
“不是?原来你还知道我有一张的啊!”
于是乞丐若无其事地用一个非常不雅的动作从裤裆里掏出了那张大报纸,到列车员眼前晃,而他高贵的头颅依旧高高昂起的。由于阳强烈,他便把眼睛闭上了,这样一来果然舒服多了。他一直等待着面前的“孕妇”屈服发话,然而一直没有听到谁开口说话;他知道这种符合规矩的行为已让对方哑口无言,傲气不存!不有一点评书里微服私访的皇帝突然亮明了份的觉。他正因这位居人上而沾沾自喜。
忽然,他觉到火车好像开动了,不仅有轰隆声传来,且脚下都在震动。一睁眼果不其然——跑了!
“等等!还有我呢!……等等……你娘的B哩!……”
孤独可怜的老师傅,用突然凝固的一动不动的深邃的目着列车远去的方向,虽然夏日的天气晴朗,远却总是烟雾迷茫。
“车站外,铁道边,芳草碧连天。苍翁携送子去,一去何时还?
清风依,白云在,日起生紫烟。孤者牵挂至心残,浪儿山外山!
莫言道,别离难,人生谁能免。飞雁北归几往返,天涯相思远!
……”
“我说要饭的!你这时候念什么诗啊?闭口!”秀儿冲这个讨厌的乞丐急歪歪地喊道。
“闺,我不过是被此此景动而已,没有旁的。”
不想,好好的天,突然之间哗哗地下起雨来。他们赶忙向站里跑去。
秀儿哽咽着安老师傅不要太难过。闻听此言,老头子哈哈大笑。
“难过?开玩笑!我怎么会难过呢?我为什么要难过呢?我一个人多好啊爱吃什么吃什么,爱喝什么喝什么,爱干什么干什么!生为自由生,死为自由死,自由自由,我爱自由!自由……”
然而秀儿一直是哽咽的,流着泪的。
的乞丐又被的萋萋别离之所动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偏偏别时山雨寒,怨泪干!
哭声断,哽咽残,风雨娇花前。漫漫思念如流泉,桃面不在欢!
夜更深,犬吠鸣,枝伴月冷。灯下影总徘徊,诗独自!
千里遥,万山边,风儿寄信言。君可知妾心中意,唯有盼月圆!
……”
“讨厌你!”
“你也算个人啊。”老头儿称赞道。
“谢谢!嘿嘿,老头你吃油条吗?啊,这个还是有机会再说吧!我是想问你那火车……”
……
仙风道长若无其事地站在雨中的铁路边上,没有打伞,任雨水冲刷。他的一双饱含不为旁人所能猜度的高级的眼睛着烟雨迷茫的远方,虽然那远方什么都看不清。然而,道长淌着雨水的脸上显出的是如痴如醉的表;这不过是人与人的一个“层次”问题,如同小吃店里出售的大饼那般一层一层的层次问题!火车的轰鸣声穿过雨幕无理地打扰了仙风道长的悠悠遐思,道长并没有怪罪火车的意思,他将头慢慢转向火车来的方向,坚定地说了句“等的就是你,小样儿!”倘若有人在现场,会清楚地看到这位勇气可嘉的道长先生,通过骇人的一跃,被疾驶的火车头顶起来向远方而去了,尽管烟雨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