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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前尘,君颜番外(4)

小君终于慢慢长大,虽然日子依旧颠沛流离,无依无靠。但好在他懂得隐忍,好在他够坚强,好在,曾有福伯和“鬼”给过他温暖。

他听的话,用手里的钱去了一所私立学校读书。他听的话,每天都会喝一杯牛。他听的话,没有能力的时候,绝对不去报仇,不去送死。

于是,他就真的在自己的父亲眼皮底下,读了四年书。这四年里,他时刻听着王家的消息,他甚至曾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旁走过,他甚至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带着尊贵无比的神态走进最高级的酒店。但小君什么反应也没有,他的眼底很平静,表很平和。他只告诉自己,只想告诉母亲,请等一等,等一等君长大。

傅雅雅没有坟头,没有归所。这个人死得很凄然,最后,连落地的地方都没有。小君只好每年母亲忌日的时候,在大家都睡的深夜,躲在王宅后院的山头外,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一个圈,一声声小声喊母亲的名字,给烧纸,和说话。这是他听亚裔房东说的方法,房东说这样,死无归所的人就可以收得到纸钱,可以找到家。

偶尔想起母亲,小君就会想到鬼。想到最后的时候说,如果有下辈子,要做一个傻子,无无求的傻子。可是,他不希鬼变傻子,他害怕,没有人会去骗一辈子。而他原本,真的愿意,真的想,就这样和一辈子……

十四岁那年,小君辗转被福伯的儿子找到。小君喊他福叔。福叔是傅家的家生子,但福伯在傅家鞠躬尽瘁,傅衡又看他聪明,于是没有让他继续在傅家做下人,而是很高看他的,送他去了法国留学。福叔去法国后,学习国际贸易专业,一路发展得特别好,也就几乎再没有回来过。后来,福伯私自放了小君,为此王军大动肝火,绝口不提君要被送去的是怎样恶毒的地方,而是流着鳄鱼的眼泪说着:“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你怎么可以……”之后,他状似大度地没有责罚福伯,但半个月后,福伯就暴毙在床,一向体健朗的老人,死的不明不白。

福叔也就是在这时回的王宅,他接走了父亲的尸体,在父亲贴的里里看见了父亲的绝笔书。老人字字句句写着自己已知命不久矣,年事已高,死亦不惧。但傅家对福家有恩,眼看着小人得志,傅宅易主,小爷生死不明,颠沛流离,他死不瞑目。只盼自己的儿子,能完他未了的心愿。

起先,小君并不信任福叔。纵使福叔拿着福伯的亲笔信给他看,这个孩子虽泪流满面地愿意跟着他走,但依旧没有把装着傅衡遗嘱和巨额支票的贴布包取出来给他看。直到到了法国,福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直到有一天,小君无意走进了家里最里的一间房间,然后,他看见了整整一屋子的画像。那些画,几乎堆满了整间房间,从生疏到练,到画技越来越湛。那些画里,画中人的一颦一笑,甚至是每一头发丝都画得那么仔细,那么好看。那些画的右下角,都写着作画的时间,还有简单的话语,最后落下意深重的两个字“吾爱”。而那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傅雅雅。

他才知道,初见的那一天,福叔为什么会对着自己泪流满面。为什么会一遍遍仿佛神魂不在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回来晚了……”只因为这个男人,这个到了30岁仍不娶的男人,从十几岁开始,就爱上了自己的母亲,傅家的小主人,傅雅雅。也就是那一天,傅君拿着那个布包敲开了福叔的门,年的他说:“我要强大,我要报仇。”

然后,他闭上眼,悲苦而怜悯地着眼前的男人,他低声地问:“爱,为什么不告诉?”那时的傅君明白了,爱,容不下隐忍,隐忍,便是毁灭。

之后,他们依次取出了那几张傅衡以防万一而留下的巨额支票。他们从连锁二十四小时超市开始起家,不急不躁地,一步步地建设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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