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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那时候,大冬天看他整日都穿着的新鞋,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可细一看才发现他穿的是一双秋天的薄布鞋。可他给外公守门,在雪地里站一天一夜,也不喊一声冷一声疼。

那时候,一次出外,有其他帮派来挑衅,吓的蹲在桌子下发抖,他就挡在那桌子前面,一直护着,被枪打中了肩膀,连哼也不哼。

母亲说,那时,好心疼他……

渐渐地,外公越来越看好母亲救回的这个男人,开始极力的培养他。在今后的行事中,王军也确实是一把好手。他做事手段极为毒辣,看起来却儒雅高贵,纤尘不染。他进圈子不久,就替外公一举拿下了加拿大半壁的毒品易,并且涉及军火,大建私人兵工厂。继而,外公和他,都陆续上了罪犯名单,从小恶变为大恶。自然,这样的钱,来的太容易,傅家,也有了极天的富贵。

外公在母亲二十岁那年,将母亲许给了王军,也就是,我的父亲。那时,父亲对母亲是极致宠爱的。家里的老人也说,父亲那时待母亲,就像疼爱儿一样。母亲怀我的时候,外公已病重,在我出生前一个月,外公便离世了。后来母亲总向我机械的重复提起那一天,说那一天不知为什么天特别特比的暗,一点风也没有,厚重的乌云压的人不过气来,的额前一直莫名地冒冷汗,再不久,外公就去了。外公离世之前,始终撑着最后一口气,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病房门口就是不闭眼睛。他在等在外办事的父亲,一直撑到父亲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他颤抖的握住父亲的手死死的压在母亲手背上之后,才安心地咽下气去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也就是那一天开始,母亲的生活,渐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父亲已是道上不可或缺的人,外公病重时,他就已带着大批的现金去各国投资,用那些黑钱洗白,开办学校,船厂,等等实业。所以他时常不落家,母亲也没有微词,更何况,格,到的教育,也不会有微词。那时我刚满月,宅子里的老人和母亲,都等着父亲回来替我取名字。

只是父亲终于回来了,却还带回来一个人,而那个后,跟着一个孩子,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父亲拉着那个男孩的手,那个男孩喊他爸爸。

那个男孩三岁,代表那时他已认识了母亲。三岁,代表他背叛了母亲。之后,傅宅变王宅,傅家了王家。而我的母亲,这个傅家真正的主人,就那样带着我,卷铺盖被赶上了阁。没有解释,没有只言片语,我的父亲从那天开始,看母亲就像看陌生人,仿佛往日的爱,都不曾有过一样。从那天起,傅宅一日日都在重演着讽刺的一幕,招进门的婿把老婆孩子赶进了放杂的阁,而自己挥霍着傅家的一切,抱着别的人和别的人生的孩子。

我的名字,是四岁那年才有的。

母亲抱着我被赶上阁以后,因为格太脆弱,又了刺激,神已不太正常,常常会忘记事,甚至忘记我是的儿子。但会絮絮叨叨的,一遍一遍的说自己的故事,那时的神态像是茉莉花般的,纯白而干净。

说:“你知道吗?他在我心中是个英雄,那么多人,乱一团,只有他,在枪战的时候,会弯下去救摔在地上无辜哭泣的孩子。”

“我那时看他服后面有个,见人的时候,就背着墙站着,就想,以后要好好心疼他。”

“他不爱说话,但每次和我说话都会挡在风口,下雨的时候伞偏向我,自己却淋了一。”

“我给他纳鞋底,做好厚好厚的鞋子。他第二天穿着新鞋走在我面前,第一次对我笑了。那时我就想,我要给他纳一辈子的鞋底,我要为他生儿育,我要和他白头偕老……”

说的时候会笑,眼神清明,依旧是那种小心翼翼的笑,像含苞的小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