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其实已很明白了。
戴觅云握了拳头,倏地站起来,气势汹汹的问:“你的脚是段樾弄伤的?”
段溯忙将拉回到座位上,将食指靠近了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你小声些。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
“段溯,你等着,我找他算账去!”戴觅云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生气,满腔的怒火“噌”的就窜上了脑门,挽起了袖管,就要冲出去。
横竖和段樾的梁子已早就结下了,不在意再多一桩梁子。
段溯摇了摇头,边绽放出一丝苍白的微笑:“云儿,你有这份心,我已很高兴了。你是斗不过他的,他位高权重,在皇上面前都有一席地位。更何况,就算是你替我去讨伐,又是以什么份去呢?”
这句话倒是问倒了戴觅云。
是啊,与段溯从前算是叔嫂关系,如今呢?如今却只是个陌生人。再者,二人此前传过流言,若是去为段溯出头,岂不是正中了段樾的下怀吗?那么的清白就越发的说不清了。
思及这些,戴觅云不免泄气的坐了下来。古代的世界就是复杂,虽然现代也有勾心斗角,却因为人人平等这一项而便利了许多。
段溯是在赵朝唯一的男朋友,为他打抱不平,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可就是因为世俗的关系,不得不袖手旁观。
戴觅云冷静了下来,又愤愤不平的道:“既然留在这个段府之中要气,那你为何不搬出段府去?自力更生?”
段溯苦笑了一下,随后问:“云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堂堂九尺男儿汉,饱欺凌,却还不能还手?”
戴觅云目视着他,眉心拧:“我不会这么想,但是,离开这个家,总比留在这里遭人眼要好。”
“若是一切都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段溯不自觉的叹息,随后索过拐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可是,段樾的势力遍布天下,无论我走到哪里,依旧是生活在他的影之中,一旦我有所作为,他就会命令他的手下铲除我。”
“他段樾有千军万马,而我,不过是孤一人。”段溯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变得苍凉无比,他的目眺着湖泊的对面。冬日的清晨,湖泊之上冒着阵阵白雾,如同仙子的薄纱一般,惹人遐想。
湖心亭位于段府这片湖泊的中央,有一座冗长的木桥通向段府的正厅,而在亭子的对面,则是段樾的卧房,段溯因为是庶出,份不及段樾,只好睡在偏僻的西角里。
段溯着那拔地而起的方子,笑道:“一直就是这样,从前的我又何尝不想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呢?可是,我被止学武,更被止参加科考,自我出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一辈子要活在他的影当中。”
这种觉戴觅云无法体会,对于段溯这等聪明又多才多艺的人来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才华,该是多么的痛苦啊。
段溯这油腔调的子,大抵就是这样养的吧?为了苦中作乐,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活得不那么的可怜。
“对不起,段溯,我往后再也不凶你了。”听完了他今日的这一番言论,戴觅云才知道,原来段溯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以前虽然知晓庶出的日子不会好过,但却不知道,段樾这样的心狠手辣,竟然时刻都觊觎着自己弟弟的项上人头。
段溯眯着眼睛,笑得眉眼弯弯:“若真是这样,我这脚伤的便值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油腔调,戴觅云斜睨着他,默不作声。
段溯一时却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似的开口:“而且,如今我兄长又捕捉到了我致命的弱点,所以,我就越发的没有翻之日了。”
“致命的弱点?”戴觅云好奇的支着下,调侃的说道,“你有什么致命的弱点,说出来给我听一听,下一回,我就可以换个法子捉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