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觅云哭笑不得的走上前:“追月……你不在家里躺着,到铺子里来做什么?”
“我李追月不是不识趣的人,”李追月面上一红,语气仍旧十分冷淡,“我知道你们赵国有一句话,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既然被你收留,就不会白白吃住你的。说吧,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戴觅云看了看四周投过来的目,当中有怪异的,也有不怀好意的。李追月的的确确是个大人儿,哪怕为子的戴觅云,也不得不承认。
只怕今日生意这么红火,跟李追月也有一些关系。
“你这个大伤号回到府里好好休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戴觅云笑道。
明明是关切的意思,到了李追月这里,却变了嘲讽。一动不动的盯着戴觅云,柳眉微挑:“你这是在怀疑我?我李追月还没脆弱到这种程度。”
从前出任务被刀子刺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给端茶送水,一切的日常,还是由自己亲自负责,而如今这么点小伤又算的了什么。
戴觅云被的逻辑说得有些无语。不过,同为“杀手”,能理解李追月的心,跟一个杀手讲道理,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戴觅云转了转眼珠子,指着天井,“天井里每天这个时辰都会煮茶,今日生意忙,小糖要在前堂跑,你就在那里看着火候吧。不要小看这件事,要想做好,可是十分困难的。”
李追月手脚惯了,本不懂得什么火候,但自己答应下来的,只好着头皮做下去,于是斜斜的靠在柱子上,双目的盯着炉子上的茶壶。
戴觅云打发了李追月,转走向一旁,取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花盆子和新土,开始捣鼓蒋兆擎送的这些种子。
这些种子分别有水稻、沙果、梅子、枇杷等,各个种子适应的环境不一,土壤不一,这戴觅云一时有些为难,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培植水稻。
戴觅云先弄了一些新土放在盆子中,用铲子铺平,便要把种子丢进去。
虽然蒋兆擎给的提示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有一些天然的条件没办法改变,也只好盲目的暂且试一试了。
戴觅云正要把种子投进去,只听见后传来一道声音。
“西亭的水稻不是这么种的。”段溯的嗓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一下子就充满了沉闷的天井。
他的话语惹得戴觅云和李追月纷纷向他侧目。
在看到那抹颀长而又潇洒的姿之后,李追月略微有些发怔。那男子穿着淡青的长衫,腰间束着一玉带,长发干净利落的裹在玉冠之中,面若桃花,笑似春风。
李追月只觉得,他的气质人很舒服。
不过,看他的装束应该是赵国人,一个赵国人,又怎么会懂得西亭的农作呢?
李追月心中掠过一丝不屑,目却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那个男人。
戴觅云正思考得认真,此刻被吓了一跳,慌乱之中把花盆子个打碎了。
“段溯,你怎么这么魂不散啊?”一码归一码,他帮助追上蒋兆擎的队伍是一回事,他惊扰了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钻研水稻这件事没有打算给外人,而段溯,就是外人。
段溯觉得好笑,却又觉得委屈:“你的飞龙佩掉了,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再一次误会了段溯,戴觅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想来是在城郊的时候下马太急,不慎把玉佩落在那儿了,亏得段溯给送了回来。
不过,戴觅云觉得十分好奇,段溯怎么知道,手里拿着的是西亭国的水稻种子?听他的意思,似乎对水稻有些钻研。只是,他一个锦玉食的大爷,又如何懂得这些活呢?
小心翼翼的接过玉佩,挂回腰间,又道:“多谢了……你方才说西亭水稻不是这样种,那是如何种植呢?”
“西亭的水稻之所以颗粒饱满,圆爽口,便是因为土质和水质。”段溯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张口便来,“土壤切记不能用干燥的土,也不能用过于稀疏的土。西亭的水稻就像是姑娘一样,娇着呢,你这新土便是太稀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