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在犹豫的时候,夜下来的奴开始觉难过了,明知道外面那家伙是个傻子,是个打起架来不会跟你讨论打不打脸的傻子,但老鸨的命令却是要他把这个傻子赶走。难道就没有想到这是个要人命的活吗?
但老鸨的话在夜下来比圣旨还管用,他便是再害怕,也不得不着头皮走出门来,忐忑不安地来到莫远旁边,干咳一声,先陪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莫远忽然把袖子一甩,像风似的往斜对面的客栈跑去。
奴愣住了,这家伙唱的哪一出啊?再看莫远走进去的地方,他又乐了,暗想这个傻子怕是要倒大霉了,竟然敢闯进南京城有名的‘得来客栈’,难道他不知道那里常有些得道神仙出吗?
抱着一个待会有好戏看的想法,奴不再急着回去了,而是装模作样地在院门口和那些们一起,招揽起生意来。
莫远当然不是疯了,而是他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已许久不见的人──屠三!
‘天南城一别,屠三兄弟别来无恙啊?’莫远一屁坐在屠三面前的凳子上,笑着问道:‘你那混吃骗喝的弟弟可曾找到?’
‘没,还没呢!’屠三那黑乎乎的脸上,竟然出了几分红润来。
‘倒也巧了,我刚进天南城时,遇见了你。今天我刚来南京城,还没找着落脚的地方,又见了你,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啊?’莫远笑着拿起屠三面前的酒坛子,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下,这才抹了把又说道:‘我在路上耽误了,你来南京城应该有好久了吧?’
‘不久,才半个月而已。’屠三的脸更红了,有意地避免与莫远的目接触,开始用喝茶掩饰起来。
‘你是怎么逃出迷雾森林的?’莫远又给自己倒了碗酒,顺便还给对方满上。
‘我……’屠三脸都红到了脖子里,他的颤抖了半天,终于再也憋不住了,把手里的茶碗往桌子上一放,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声音哽咽着说道:‘莫,莫大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如果以后我还敢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不,就让我一辈子跟那畜生睡一起好了。’
‘嗯?’莫远笑了,他其实早就已看出此屠三非天南城门外遇见的那位了,而是在大旗镇骗他酒喝的那个屠四!不过让莫远意外的是,这屠四怎么见着自己像见了鬼一样呢?难道说此前坏事做得太多,被债主过债,彻底的吓破胆了?
‘这段日子我真的改了,绝对没有再骗过任何人,求求你,让那子龙回去吧,我再也不了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屠四抱着莫远的,哭得比死了亲爹亲娘还要伤心。
‘子龙?’莫远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见过子了?它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它!’
‘咦?不是说你让那子龙跟着我的吗?还说当初我骗了你,现在就要加倍的偿还,呜呜,我这不是没有骗吗?结果那子龙就是不讲理,像影子一样跟着我,真个是魂不散啊!而且它还总是喜欢扮作我的样子去骗人,呜呜,你看我为什么在这里守着,就是因为昨儿晚上那子龙扮作我的模样去了对面,了十几个姑娘,结果等人家都把服脱了,这畜生却又溜了,害得我赔了上所有的银子不说,这一整天都不知被追了多次债,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他妈的废话,快带我去见子!’莫远手把屠四给提了起来,一边往客栈的后院走,一边还激动地说道:‘好久没见那子了,我还当它丫的死了呢,原来活得比我还滋润,不行,今天非得好好收拾这子一顿不可!’
‘这是谁要收拾你龙爷我啊?’
刚到后院,一个明显带着慵懒睡意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一个披着金头发,长得英俊非凡,却提着没系腰带的裤子,趿拉着靴子的年轻人迎了出来。本是眯着的眼睛,却在见到莫远的一刹那,忽然瞪得大大的,蓝幽幽的眼眸里,更是着不敢相信的惊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