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单纯而直接的威胁，不是高高在上把犯人当猎逗弄，据我所知燕无俦没那么下流；所以就算此刻我出害怕的表也动摇不了他的警戒，装腔作势的求饶当然更改变不了什么。
换句话说，我什么都没办法做。
于是我直直瞪着他，没有闪躲。近乎傲慢地开口：“所以呢？”
“所以，即便你真是烟，何以不能同时是向国的九王爷？”颈间压力骤去，燕无俦收起短匕，深沉的眼睛看不出绪。
我无言以对。
“现在，收起你的花样，照实说出你是从何看见那枚三尾燕绣纹。”鞘的短匕俐落地反转，刀柄硌起我下，高出必要的程度。
“你既在向当过歌伶，想必足够伶俐，”敌军二皇子的嗓音里不带恐吓，只有更胜于前者的冰冷平静。
“本王期许你知晓该如何自保，才不至于沦为岳翊军。”
若说岳翊军一方因为得了个真假未明的王爷而沸腾起来，那么，向军一方便是因为丢了个真真确确的王爷而陷前所未有的困境。
距离出事那日又过了几天，关于监察史九王爷的下落，依然没有头绪，岳翊军方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怕乱了军心，监察史失踪一事他们高层在第一时间压住了消息，但纸包不住火，下属兵士们也不是没长眼睛，原本跟前跑后勤快上工的九王爷突然没了影，就是看不惯腥吓出点病，这会也该痊癒了。
原本离火觉得没必要瞒，直接对下公开宣布监察史教岳翊掳走就什么事都没有，但一说完便教巽风冷冰冰地噎了一句：“到时若在其他地方发现他呢？用点脑子如何，嫌这掌在大哥脸上搧得不够响？”
离火蔫了。
如果能抢在消息曝前把人找回来装作一切太平那是最好；其次岳翊方耀武扬威到人尽皆知九王爷被敌军掳作战俘，那也还有下策可以应对；然而眼下最要不得的就是，他们弄丢了人，偏偏还不晓得人丢到了哪去。
九王爷遭暗中掳走绝对比被高调俘获更糟，后者顶多落个看守不严，前者却等同宣示了向部简直是岳翊细作的门庭，来去自如，还不留痕迹。这是六校尉诸人最忧虑的事。
白炎罗和闻仲则另多了一种自责，只有彼此明了他们犯下的错误何其离谱。
只怪他们一心想着磨练那天家年，竟松懈了警戒，大意了以他监察史及先皇第九子的份，是个多么理想而称职的标的，这还不单只对岳翊而言。
军中势力复杂，外人可以不懂，他们其中却怎么能不明白？
以一般兵士的规格，边当然不会配备个人供他差遣，可是影卫呢？派人暗中护卫皇亲国戚本是天地义，但他们对向军部太过自信，拿那小王爷当小兵差使磨练惯了，竟一时忽略他分敏的事实，才会被一个轻易的声东击西给掳去。
如果小王爷真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说他们二人是间接凶手也不为过。
这种危险原本可以避免，也应该要避免，却在他们的疏忽下了如今的局面。
再过了十数日，况未见丝毫改善，离火校尉甚至在会议上提出，此案说不定本不是岳翊军所为，否则对方平白得了个有利筹码，没道理还这么低调不声张。
对于这个说法，向大将军白炎罗反应不大，只简短抛了句未必。
接着，坎水校尉提案是否将此事传讯回朝、上奏天听，毕竟丢了个监察史不是小事，更何况这位监察史还是当今圣上最偏宠的九皇侄。
语落，只见炎罗将军和闻太师对一眼，两人面上同时泛起了连日来绝无仅有的笑纹，只可惜那笑不知怎么地显得有些森。
“要是你小子一辈子很想见识一次驾亲征，就尽管奏上去。”炎罗将军笑得咧出一口白牙，“对了，别怪本大爷没提醒你，那家伙揍起人来手劲还真不小；上回本大爷才挨他几拳，骨头就痛了四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