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
在第一首曲正收结着尾音的时候,后台响起了个刻意压低的甜漾嗓音。
“嗯?”
“你觉得,小家伙他……究竟是谁?”
“问他吧。”毫无生气的眸眼直着前台,阳回以一贯没有起伏的声嗓,“如果他愿意说,应该会是个很彩的回答。”
“彩吗……”斜倚在墙边观赏表演的秦淮艳浅浅一笑,那抹浅笑甜漾清纯,但他浑却散发出一说不出的娇妩,蚀骨勾魂。“你定义的‘彩’标准能不能明确些呀?”
阳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就在他以为阳又要行使缄默权力不回应的时候,意外地,却听见了低低一语。
“……如你。”
一愣之后,秦淮艳发出了喔呵呵呵的一阵招牌尖笑,促狭地将脸直凑向面无表的男人,“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算是‘彩’呢!阳~”
他嘟起让无数京城男子魂牵梦萦、热切,就连作梦都会梦到流口水的娇艳红,朝着阳苍白到近乎病态的脸庞吻去……
“第二首曲开始了,听。”
──却照例被阳避了开。
“听到了听到了,前奏才刚开始而已嘛!阳你好小气……”
“咯咯……真是有趣……”
第二首曲的末音初落,二靠近表演台的高阶级雅厢,一把笑嗓低低回,然而那笑完全听不出欢意,竟在雅厢造一种说不出的邪佞氛。
“这么好听的嗓……在濒死尖的时候声音想必分外高!你说是不是?怀刃。”
厢仅有另一名侍从打扮的男子,轻应了声。“您的意思是……?”他的手按上腰间长剑的剑柄,蹙起双眉向台上的表演者。
“咯咯……说着玩罢了,好不容易让我在这无聊的京城找着了只声音还算顺耳的小黄莺儿,我现在宝爱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想毁了他呢?”
笑嗓的主人又轻笑了几声,那笑却在空气里渲染出更为嗜的残佞。“虽然我也好想听听小黄莺儿被勒脖子的时候,他的悲鸣会有多么悦耳!还有被鞭打到泣惨的时候,那声音还有没有如此嘹亮──哎哎,偏偏那小黄莺儿命就一条,不起人玩第二次……生命就是这么软弱到令人讨厌。”他叹了声。
被唤作怀刃的侍从追问道:“那眼下……?”
“眼下?等我腻了这活嗓的那天再来决定要听哪种死啼也不迟啊……咯咯……谁让这世间这么无聊呢?咯咯咯……”
令闻者骨悚然的笑声再次回在外人听不见的雅厢,宛如闇夜窥伺的昼伏梦魇。
不知是早已习惯主子的残佞还是因为本敛,侍从怀刃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觑着台上那个轻纱半遮的歌伶、听着那细悦耳的歌嗓的时候,他竟觉得有种异常悉之……
──甚至,生沉敛的他还反常地、在心中为台上那浑散发出莫名魅力的歌伶致上无声祈祷。
希……主子不要太快对这只小黄莺的歌声到厌倦。
随着第三首歌的行进,我从古筝后头站了起来,一边唱、一边慢慢地走近观众,然后在离观众最近的表演台边缘停下脚步,改延着边缘的半圆弧度、缓缓移步,让每个角度的观众都有机会看见我的魔术──每唱过一个小段、我就从袖中变出一朵紫鸢尾花。
之前听变态人说,他会向观众宣布我这个临时代打名“烟”,取烟散无痕的意思,过了这个晚上、世界上就不会再有这个人,就像烟散了什么都不会留下一样。
……其实那时候听他解释的时候我小小心虚了一下,因为我现在这付体的正主儿本名里就有一个“烟”!害我上台前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日后这群观众们不会捕风捉影到把这两个分联想在一起!
唱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我的手上已捧满了十数朵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