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故事，该到公事了。”
没给我太多黯然或哀悼的时间，闻仲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唤回我的注意力。
“啊？”
“小王爷该不会已忘记，当初和本太师的那场赌局？”
“呃……你是说柳渊隼他们家兄弟的那次？”我一下子茫然，“不是已落幕了吗？当然是我赢啊──等等！该不会你现在要告诉我柳渊隼造反所以赌局翻盘了吧？！”
“柳渊隼很安分。”凛蓝的眼睛扫过我的脸，角勾起一抹非常森的弧度。“小王爷，莫非你至今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全盘皆胜？”
“废、废话！”那森森的笑弧让我整个警戒了起来。“你之前说要让柳渊隼不起叛心、甚至能为朝廷效力，这两点我都有做到！”
“但你从本太师这里获取为数不的报和协助。”
“那是──我、我──可是我明明──”想到当初约好的赌注是要先从军后流放我就一阵悲从中来，可怜兮兮地弱着声音：“你不会这么狠吧……”
“小王爷，你清楚向国当今的境么？”
“啊？不、不是很知道……”
他盯着我心虚的脸，表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先前举兵侵略向国土的北方强国岳翊，前日里再次对向发下战帖。”
“岳翊……就是害娃娃脸、咳！害炎罗之前在战场上重伤、被急送回来疗伤的那个国家吗？”
“没错。当时炎罗虽然遭到重创，但他同时击杀了对方大将。在那样的况里，一般而言，本太师应该接手空旋的将军之位、乘胜追击，趁势击溃岳翊大军将之逐出向国境，立威令岳翊不敢轻易再犯──然而那时本太师却做出主动议和的决策，让敌军有机会回国休养生息、以致如今再提战事。”闻仲的语气轻描淡写，像还在说故事一样。“小王爷，你道本太师当时为何明知议和为下下策，却仍如此决定吗？”
“唔……”
我翻了个，面向下把自己整个脸埋进被子里，认真地想了想。
然后，不知怎么的，我想起刚认识时、闻仲对我敌意满点的表现，“难道是因为我和老哥？”
“正是。”
“啊？！”不会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有没有真的这么大面子啊？！
“确而言，是为了真龙。”
闻仲突然陷沉默。
我疑地抬起头，却捕捉到他闭着眼睛、手提眉心的画面，一瞬间流出的疲惫好像劳心劳力得太久、连怎么放松都忘记了。
──我马上把头继续埋回被子里。
我想，或许他不会希自己这一面被人发觉被人看见。
即使他真的很累很累。
沉默盘旋了几秒，涧泉般清冽的嗓音才再度响起。“我来到向担任太师，是为了弥补一个错误。原本坐镇向的真龙离开了这个国家，我的责任就是弥补这个空缺、代替真龙守护向，直到运行不息的大道为向带来另一位真龙为止。”
这件事不只老哥讲过、我从陆爸那边也有听说，虽然事后想想这应该算是向王族的机幕，不过既然人家是称霸黑道的京陵夜帝、有自己特殊的消息管道也满合理的。
“‘大道运行，百年为期’……”
我念着之前陆爸讲过的那句话，蓦地明白为什么冷静理智如闻仲、会当机立断舍弃即将到手的完全胜利，从向边境全军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
“但是明明时间还没到，真龙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就算乘胜追击、但还是一场仗要打，从时间来看远远比不上立刻议和──所以你才会匆匆忙忙的结束战争，领兵从边疆赶回来查看状况。对不对？”
“没错。如今，果真因为当时的错误决策而招致岳翊再犯的恶果……”凛蓝的眼睛觑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小王爷难道不认为，自己应该担负点责任？”
“那是……”我猛地抬起头张开准备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讲才有道理，只好讪讪地再把闭上，一双眼睛眨眨地着闻仲、希能眨出他的良心别再企图压榨国家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