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之下必有暗影,如今这岂不了一番很好的说词?”王医毫不容截断的解释,“多好的藉口,用最险的险境当作最安稳的脱之策,既掳了人、又让你这眼线继续留在向军中,当真圆满至极!”
“王大人……属下亦认为如此武断的推定,对沉月姑娘失之公平。”一把隐约有些悉的嗓音缓缓扬起,沉月抬首去,这才发现王医后还站着唐汜。“目前关于九王爷失踪此事,线索还太,我们甚至连此事是否为岳翊所做都无法确定,更何况──”
“住口!”王医回首扫去一记凌厉眼刀,“宽让你是跟来已是破格待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这里岂有你放肆的余地!”
“但这──”
“看你想就此闭,还是立刻滚出去──别怪我没给你选择。”
唐汜几度启,却又在王医的瞪视下难以发声,最后只能对沉月歉然地微一颔首,退一步隐影中,不再口。
也在这时,沉月才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
在场所有人当中,白炎罗与闻太师位阶最高,论起份自然不该由他们亲自问审,但除去王医,在场还有副将与四校尉诸人,然而竟是由最没道理干涉军务的医开口质疑,偏偏其余众人未曾开口制止。
未免荒谬……
沉月再度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违和压抑下去。
见场面难以收拾,副将清了清咙,将话题带开:“对于九王爷失踪一事,不知诸校尉有无想法?”
“──想法是有!只不过,该怎么说好呢。”率先开口的那人臂甲上镶着赤红徽印,是为离火。只见他挠挠头发苦思用词,最后憋不住似的大吐一口气:“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在,我就实话直说了罢!”
他向白炎罗,缓缓道:“大哥,说真的我不怎么在乎那个娘娘腔脸王爷是死是活,不过他看起来一副口风不怎么牢靠的爷模样,先前又日日来参与会议、听遍了咱们这方军……”
说到这里,离火刻意略略一顿,留下无限空间让在场诸人细想后果,接着道:“虽然目前还没有线索,但咱们家探子也不是吃白饭的,往后要真能确定他是教岳翊狗贼给捉去,比起想方设法救他回来,我反倒提议,咱们这里能不能尽快逮个机会──”他作势横掌刀,俐落地划过颈脖。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大哥。”
沉月一直以为,家九王爷与白炎罗私甚笃。
直至今时此刻,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沉月方才后知后觉地醒觉过来一件家九王爷早有领悟的事实。
当日京城里暂解兵甲养伤的散漫青年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站在这里的,是系一家一国安危重任的白家宗主,背负皇命统领向数十万王师征伐天下的白将军。
更何况,细想自己当今的境、以及离火校尉所说的“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在”……说白了,不当是外人,直接当是死人!
死人是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原本还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但最终,敏锐的抿起,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能说,才是最不致节外生枝的反驳。
反正,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白炎罗亲眼见过、亲体会过,本无须挑在这种节骨眼画蛇添足地提醒。
打定主意,不再去听白炎罗沉默过后众校尉纷纷表态的附和及讨论,专心琢磨起来。
九王爷失踪一事,是的的确确清白无辜。白炎罗即使不循私,秉公而言倒也不致于真将治罪于冤狱。
只是……
目一沉,昏迷中让人抬回榻上的沉月垂先前九王爷倒下的地方,那里早让人整理过,不再有碎裂的茶杯破片,溢洒出来的茶水现在也乾了。
很确定,九王爷倒下时的原因必是出自药效果,而非体力不支等自生理因素,因为这两者以前都在别的地方见过,而且见过太多太多,多到足以仅用观察的方式便将其间细微的分别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