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冷利铭在学校场上一直狂奔着。他跑了一圈又一圈。除了一条短裤,他什么都没穿。
天上正下着瓢泼的大雨,雨水不停冲刷着这个世界。他任凭天上的雨水浇着自己,听着那接连串的夏雷,一个又一个在耳畔炸响。
已苦熬了这一个多月,满怀希的冷利铭终于可以见到了。在放就要暑假的那一天的晚上,他来到了所在的生宿舍前,敲响107房间的门。原来,这间宿舍对冷利铭来说,并不陌生。他认识这里面住着的七位同学。自从一九八六年的9月3日,来到这个学校开始,冷利铭就是这107房间里面的常客。而他这一天来,却离上一次差不过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再也没有踏进属于的这个房间。那一天,他和项荣英之间有一个约定:他们为了避免影响,全心全意地投学习,决定在放暑假前,谁也不见谁。他们彼此不再见面,一直坚持到这个学期结束。
冷利铭敲敲门,开门的是刘小芳,是这间生宿舍107房间里跟项荣英最要好的一个姐妹。他看见的脸上出一种为难的神,向他问道,“你是找小英的吧?出去了——。”话语中刘小芳有些吞吐,现在这个样子,和平时直口快的,简直判若两人。
冷利铭转,满是疑地走出这间生宿舍。
这雨,已连续地一直下了有三天了。这一夜,雨下得特别大,特别大。好在,这夜里没有刮什么风。虽然下着雨,他还是决定到场上走走。他想,等一会儿项荣英该回宿舍了。冷利铭一边想,一边走,一会儿就走到场。
天上,一道接一道的闪电,把整个校园照得很亮,而一时又漆黑得手不见五指。他看到,场边的花池附近,也站着一男一,在雨中如此雅兴地聊着。可是,过闪电那一刹的亮,冷利铭认出那个的就是项荣英,而那个男的是段峰,他是中文系八五级的学生。他们两个人,一直面对面站着,不顾雨水的淋漓,谈得很是投机。
立刻,冷利铭想起,不久前一位同学曾跟他讲,近来,在学校北面的那座小山上,常可以看到项荣英和段峰的影。那个同学问他,“你是不是跟你数学系的漂亮的老乡分手了?你们是不是吹了?我猜,一定是你小子不忠,见异思迁了吧。也难怪,你是咱们这所学校的名人,追求者众多嘛!”当时冷利铭没有把这个人的话放在心里上,可是眼前的这个景象,让他实实在在地挨了狠狠的一闷。
显然,项荣英和段峰也看到他,并且已认出了站在雨中的冷利铭。他们,匆忙地离开了场。但是,事与愿违,他们又在宿舍前相遇。路灯让冷利铭看清了他们。
冷利铭走到生宿舍里面。他再一次敲响那个107房间的门。这次,开门的是项荣英。
“你,你刚才是不是和段峰在一起?那个就是我们系八五级的段峰吧,你俩在一起了?”冷利铭强压着自己心中的那团妒火,有点不不阳地怪声地问道。
“我已给你写了大约十几封信吧。等到我们都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自然会把这些信给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原委了。”项荣英看似很平静。
“难道你现在把它们给我,就不行吗?”冷利铭迫切地问。
“不行!”项荣英很坚定,“明天我们回家会很累的。我们要先坐火车转济南,再转回海兴。这一路,我们要花费一天半的时间。路上,真的会很累的。所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
冷利铭还没醒过神来,项荣英已把房门关上了。
一回到宿舍,冷利铭心里难极了,很不是滋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再一次变卦了?和项荣英接触有很长时间了,天很快就黑了。冷利铭早早地来到学校的东大门。项荣英却早已在那里等他了。他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很默契地向通往后山的路上并排着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