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像清风一般,将这份窒息感一扫而空。一个与缘花和茵草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少女提着长裙小跑着。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年迈骑士,步伐沉重的他们,手中托举着一把黑色巨剑,巨剑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木质的阶梯上灰尘不断地抖落着,吱呀吱呀的声音不断响起,仿佛木阶将要断裂、坍塌一般。
“是昙树。”茵草念叨。接着,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便从楼梯的转角口传入沉寂的房内。脚步声没有停歇,反而是加急了一些。
“公主殿下。”昙树刚一进屋,来不及行礼便大喊道。
“怎么了吗?昙树?怎么如此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公主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轻轻地笑道。
“这柄剑。”说着,让开了一条小道,让两位年迈骑士上前。两位骑士将剑轻轻地放到了公主的脚前,才默不作声地向后倒退。他们口中喘着粗气,汗珠晶莹着他们鬓白的发际。
“这是……!?”公主捂着小嘴惊异地说道,“这是陆文的佩剑,不会有错的。”
“昙树,这柄剑是从哪里来的?”缘花抬起头,望着昙树惊慌的脸颊,镇静地说道。
“我正当在护理庭院的时候,一些听到远处有很大的躁动,接着,便跑去看热闹。然后,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干净白衣的英俊公子,大概二十多岁,手中抱着一本书,和一位仪态庄重的公子,大概也是20多岁,穿着蓝袍,露出帝王之气。他们向着宫殿走来,一群骑士尾随在他们的身后,亮出了武器,却又犹犹豫豫地,不敢靠近。是那位穿着白衣的英俊公子对我说道:‘这是我的故友陆文——你们的御前侍卫长——的剑,他要我们转送给公主,麻烦你去通报一声。’”说着,昙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像旭日旁的云。她继续说道:“那位公子的声音很好听,皮肤很好,我恐怕只有公主殿下才能与之媲美吧。”说完,两位骑士双目迷惘着,同样也对公主点了点头。
“茵草。”公主从座椅上站起,碰翻了小桌上的茶杯,说道,“快去请他们进来,我想要了解一些有关于陆文的事。”
“是,公主殿下。”茵草欠了欠身。
“不,不用了,我亲自前去。”
“是,公主殿下。”在场的5人恭敬地弯下了腰。
以公主为首,六人浩浩荡荡地从房内走出,两位骑士走在最后,托举着陆文的那把黑色巨剑。
公主走过楼梯转角口时,毫不在意地将横倒在泥土上的蓝紫色的薰衣草用脚尖扫到一旁。在这座无时无刻在催促人们老去的宫殿中,薰衣草开得如此地壮烈。在被人踩踏、蹂躏之后,从碎屑中散发出的更浓的余香依旧缭绕着,倒不能说它的无私,更不能说它是无知,也许,只有它才真正懂得,是谁才使得它在炎炎夏日中生长,开花,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情感,恐怕是神亲自将其混杂在万物之中的:谁赋予了生命,谁就能轻易地夺走的生命。
待到公主走下楼梯,楼顶又一次传来瓷器被打碎的声音,骑士们又弄碎了一个花瓶。
大概是由于陆文的黑色巨剑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寂寞的木阶梯也终于不堪重负,在飞扬起的烟尘中,坍塌了。
“啊……”尖叫的不是从阶梯上摔落的两个骑士,而是被缘花、茵草以及昙树围在中央的公主。
公主慢慢睁开眼睛,见陆文的巨剑依旧漂浮在空中,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她才发现,轩辕辞与墨袁已经在她们身旁伫立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