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浮沉的一个月里,轩辕逸想了很多。
在海上,只有昼与夜的区别。
或许静坐在船头,闭眼,睁眼,也许就是一次日月升降、朝夕回。海,是深邃的,更是印证了天空的高远。
每日每夜,轩辕逸甚至忘却了时间,心像是下的一叶扁舟一般,只是在大海中浮沉,在天地之间浮沉。在海上的舟就如同天地间的人一般,那样地渺小。
舟永远不能改变海,人永远不可能改变天。这是老者对轩辕逸所说的话的真正寓意。这个道理,轩辕逸自然也懂,尘世之间所有人都明白——天命不可违。
这是轩辕逸自十六年前被罚守万卷阁起,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但,老者毕竟也只是一个渔夫,渔夫再强大也只能搏击风浪,以求自保。若是一个月前,尚在五芒星境界徘徊的轩辕逸,对于老者的说法即使不会赞同,也不会嗤之以鼻,因为魔法的本质就是控自然存在的灵,灵源于自然,天法又创造自然,魔法寻溯源自是属于天命的一种。
然而,此时此刻,轩辕逸随手便能创造灵,创造出的灵与轩辕逸完全是心念一体,就好像是自己体的一部分。轩辕逸认为,他已然超脱天命规律,而这种境界正是自古以来无数魔法师所追求的至高境界。
对于苏,他的的确确是怀有愧意的,他早应该想到,轩辕辞虽说是他的忘年,但毕竟已被苏所杀,即使把苏杀死一千次,一万次,人死不能复生,依旧无法换回轩辕辞的命。
正因为有愧,轩辕逸才会踏上去往消逝之城的路,为的是完苏的心愿。至于苏的心愿究竟是什么,轩辕逸将它概括为:解救众生于水火之中。但是,轩辕逸不明白,或许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究竟如何该解救众生,怎样才算是解救?就是在这一份彷徨之下,轩辕逸才答应了与那老者坐船去往消逝之岛。
一天晚上,风平浪静,一叶小舟在巨大的圆月前漂浮。
轩辕逸问老者:“你觉得怎样才算是解脱?”
老者手扶着斗笠,久久不语。小舟摇晃了一下,老者才缓缓地说道:“若是我到了幸福,那我便是解脱。”
“那么,怎样才算是获得幸福?”
“幸福?”老者微微一笑,“年轻人,幸福就是得到满足。在饥饿的时候,能吃上食;在寒冷的时候,能有火烤。”
“那也就是说给予他们想要的就行了吗?”轩辕逸蹙眉,低着头说道,“人的是无尽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人岂不是永远不能获得解脱?”
“哈哈。”老者爽朗地笑道,“年轻人,你看得很彻,确实没错,是一个无底,永远不可能被填满。”
“那……”
老者看到轩辕逸眼中的疑,笑着说道,“我一海上的渔夫,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照我看,人想要获得解脱,只有除了。”
“又如何除?”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唉,我的一家老小也刚刚逝去不久,不知道他们的灵魂究竟飘到了哪里,还是从此就消失了……等到我死后,他们就好像完全没有出生过一般,就这样消失了。”说着,老者痛哭流涕,用手不住地着眼睛。
“唉。”轩辕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不是在叹老者死去的家人,而是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令难的艾卓人解脱。
解脱之法,已在轩辕逸心中。
通往山顶平原的沙路并没有如同从山脚见的那般绵长,即使轩辕逸刻意放慢了脚步,不过数十分钟,高高的、闭着的城门已在轩辕逸的面前威武地耸立。轩辕逸步幅如常,像是没有看到那城门一般。待到门前,城门上已有了一个人形,切面十分整齐,好似的雕刻。
轩辕逸刚一进门,城墙上的巨钟便被敲响。随着巨钟悠远的回响渺渺然地飘在沉寂的消逝之城的上方,两个蒙面黑人便从空中坠下,拿出匕首咬在口中,挡在轩辕逸的面前,一脸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