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小七这天不打算开铺子,因为他娘子前两日有些发烧,所以他这个当老板的决定歇业三天。可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铺子的小二便咚咚咚的来敲门,说是有一个凌越山的年青人,带着几个人来拜访,那凌越山说是老板的旧识,有很着急要的事。
刀小七心里有些不乐意,虽然苗儿已好些了,但还是没什么神,烧的有些反复,他想陪陪,一点见客的心思都没有。偏偏来的人却是凌越山,他是不能不见的。于是嘱了小二说一会就过去,让他先招呼着客人。小二应着声去了,刀小七正回房,看见阿朗端了药走过来。
西牙朗一大早就去厨房煎药,苗儿已病了二天了,听说烧也没退利落,他也很担心。他端了药过来,递给了刀小七。若是刀头没同意,他是不敢进屋的,刀头教训起人来那可是下手毫不留。
刀小七看了他一眼,这阿朗对苗儿真是小驹儿母似的结。他拿了药转进屋,敞着门,走到里间轻轻摇醒了苗儿,一口一口慢慢喂喝了药。西牙朗在门口听着苗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神气的,于是也放心了大半。
刀小七喂了药,嘱咐了几句,说自己先去铺里招呼几个朋友,很快回来,让苗儿再接着睡,起了就喝灶上温的粥,午饭他回来做。苗儿迷迷糊糊的应了,接着睡去。
刀小七闭了门走了,西牙朗便守在门口,他常这么呆着,也觉得舒心。天慢慢大亮了,西牙朗发着呆,又想起那个捕猎的夜晚,还有屋里这个只会花拳秀的人,那是他这一生的转折。
他到现在,还会时常想起那一晚,他追那辆马车而去,从来没有猎能从他们俩兄弟的手里逃脱,那些个阻拦他们的乌合之众,本不堪一击。他自信满满的,那两个人,以为驾着马车就跑得掉?
可他没想到,那个树林里,居然有那个绿眼魔鬼。他害怕了,躲了会,想着退了算了,那个水灵娃娃不要也罢。但那个绿眼魔鬼居然让他手下人开始侵侮这个人,这个勇敢的人一直挡在那个水灵娃娃的前面,就好象当年他的娘亲挡在他跟弟弟的前面。于是娘亲被绿眼魔鬼手下人暴至死的悲惨景好象要重现了,这个人被拖到林里,不断的反抗,惨声与当年他母亲的声音重合了,他脑子一热,居然冲了出去。
那几个手下被他砍倒,他对上惊慌的眼睛,他想告诉别怕,他是大人了,能够保护娘了。但是等他反应过来,并不是娘亲的时候,绿眼魔鬼抓住了他。
他又回到了地狱,地狱的折磨也不过如此吧。他想死,但他还有弟弟。绿眼魔鬼满足了,居然把他赏给手下人。他心里念着阿清的名字,他撑不住了,他好痛苦,很害怕,死了就好了。可这时候来了,居然敢,竟然想救。有着跟娘亲一样的眼神,没有把他当怪。于是,他把带走了。他不会再让娘亲落在那个魔鬼手里,他已长大了。
他不知道的名字,但他想苗儿,这是娘的名字。魔鬼派人一直追,他带着一直跑,还挣扎,想回去找那个水灵娃娃,回去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多死一个人而已,他不想死。追逐中,他们跌下了湍急的河道。
是刀头救了他们,他打不过刀头,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将他打败了却不是为了伤害他。刀头甚至请了大夫,买了药救治他们。苗儿喜欢刀头,他看得出来,摔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不怕刀头,跟他一样依赖他。于是刀头收留了他们,把他们带回了家。
他常被刀头揍,被教训,但这些教训只是为了阻止他的某些行为,是为他好。他依旧会发作,他发狂的时候想杀人,他要折磨要撕碎,他想听到哀嚎。是刀头阻止了他,第一次有人打他不是为了折磨他,而是为了救他。他换上了新装,在刀头的教训下要干活,但刀头会跟他说话,会做饭给他吃,他慢慢觉得自己是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