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了,半天以后润石笑了,他的笑容明快灿烂,像一道道璀璨的芒,照亮着世间万。只可惜在这灿如朝阳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是因真的幸福而绽开。
“好啊,祝福你们。”润石沉沉的声音竭力带着喜悦。
擎诺的口气自然而镇定:“我们很快就走了,时日无多,我也知道你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小猪现在的份是你的弟媳妇,你是的大伯哥!你是不是没有资格打耳?更没有资格替挨打,是不是?这好像是我份的事。哥。”
大伯哥…弟媳妇……润石低着头,趴在榻上,心里着实疼了一下,眼里尽是突然遭遇震惊的难过和困。六个字带来巨大的疼痛。沉默而英俊的脸。
房间沉浸在一片难堪的沉默之中。
润石犹豫了将近一分钟,终于缓缓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擎诺忽然淡然一笑,眉一挑,道:“你昨天晚上说的什么?你敢重复一次?”
擎诺的语气让人上有些发凉,其中的含义让润石觉得如芒在背,他的习惯是再大的苦痛也是往心里忍,他停顿了一下,凄楚地微笑了一下,笑容说不出地凄凉,又说不出地隐忍:“对不起。是我轻薄。你别往心里去。我错了。”
擎诺表冷冷地,不接话。
房间里再次令人难堪的沉默。
润石轻轻说:“擎诺,如果你心里过不去,你揍我好了,我不会还手。是哥不好。其实我一直仍然把小猪当是由我从小照顾的那个小东西,我,对不起。”声音极轻,极微,充满了谦卑和伤痛。
擎诺俯,一把拉住了他短短的头发,拉的他的头仰了起来,2人的目对视了,一静一动,一个目惨淡痛苦,一个沉冷淡。
擎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要忘记你的份!杨润石!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日后倘若你穷途末路,我会倾家产帮你。日后倘若你飞黄腾达,我不会借你的权势庇荫!不过你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了。你给的钱我杨擎诺我会发誓在三年十倍奉还!你的恩,我还不起!”擎诺的声音终于暗哑起来,声音有一些不稳,这些年润石是怎么样为他舍挨打的,这一刻忽然间如水般袭来,冲击着他的良心。
擎诺说不下去了,他眨了一下眼睛,用那样清澈的眼,深沉地凝视着润石。然后他松开了手,出去了。
他出去很久以后,润石慢慢地爬起来,慢慢地找出长裤,慢慢地穿上,慢慢地扎好腰带,外面阳灿烂,蝉鸣一声声地着,润石没吃早饭,慢慢地走出了院子,酷暑烈日当头,本来应该是汗流浃背,润石沐浴在阳下,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太阳,却觉自己浑,包括眼睛都一片冰凉。
为什么,这么,这么,这么冷……
世事如刀。
擎诺站在蔷薇花架下,一阵风吹来,朵朵花瓣在风中轻轻抖动,落花如雨般纷纷洒下。
酷暑中,他也到寒意森然。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皆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如霜。
他是永远孤独寂寞的,他对世间要求很,食不分好坏,果腹就可。服不分贵贱,遮体即可。住所不分大小,挡雨就好。
他从小尽父母的白眼与毒打,日复一日的凌辱与摧残,让这个孩子对生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奢,只要肚子不饿,父亲不打,母亲不骂,能有稍微一点点自己的空间、微乎其微的哪怕可以忽略不计的温暖,这样的人生就会让擎诺到幸福快乐。
可是,没有,没有,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他自从头一次见到小猪,在悲伤而倔强的神里,他明白,比他自己还可怜。
对一个12岁的小孩子来说,失去了妈妈,就失去了一切,就失去了整个世界,失去了所有温暖。能到的,只有世间的冷冰冰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