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诺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浑身却越来越寒凉,只是,觉得,天地之间,很冷,很冷。
他紧紧地握着小玉葫芦,仿佛只是想抓住那么一点点安慰,以免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悬崖。
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爷爷从锦盒里拿出这2个小玉葫芦,给他和小猪订婚,他到死都记得润石当时那先是希冀渴求,然后绝望痛苦的表情。
然后,润石拖着伤重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走到了漫天风雪、寒风刺骨的院子里,再也没有回到温暖的屋子里来。
擎诺没有跟着出去说什么,或者解释什么,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说什么。
去安慰?不虚伪?
去示威?他还是个人吗?
他后来看到润石去了爷爷屋子,又出来了,一夜站在呼啸的寒风狂雪里,一动不动,擎诺在窗帘后面也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夜,一直一直地看着润石的身影。
他不是不愧疚,不是不难过,只是却不后悔,更不能退让!
他什么都可以让给大哥,唯独,小猪不行!
死也不行!
小猪是他看着长大了,象女儿一样养大的,小猪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依恋他的异性,是最信任他的异性,他从小宝贝一样地把她带大,天天照顾服侍,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幸福,他的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小猪的存在,让他感到他不是一无是处,不是父亲眼里的嫌弃,不是母亲内心的厌恶,起码除了哥哥,还有一个人真正地喜欢他,信任他,依恋他。
这就够了!
于是,他的生活就有了全部的意义!
他至今记得小猪和润石发生关系的那夜以后的第二天,他把小玉葫芦递给润石的时候,润石那愧疚无比的眼睛,甚至都不敢抬起眼睛来看自己。
那个时候,擎诺恨极了他。
他让擎诺失去了全部,也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意义。
母亲出事以后,擎诺带着小猪离开的那夜,他看着润石痛苦欲绝的脸,却丝毫不为所动,回头走时,再无留恋。
在M国2年了,他未曾产生过一次与润石见面或者打电话的想法,生死不相往来。
现在,润石死了。
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小玉葫芦的离身就说明了全部问题,可是,为什么他的心是这样的痛?
与润石从小到大的一切的一切往事都在他的脑海里慢慢铺展开,一幕一幕,他的呵护,他的慈爱,甚至溺爱,他从嘴里省下好东西喂自己,他趴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