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石静静地看着点滴管,笑了笑:“也许有人会觉得你对你父亲大逆不道,其实我完全理解你的,我以前比你更大逆不道,我一手策划的我爸爸离婚了,你也知道,我爸爸是军婚,离婚极其困难,而我爸爸压不想离婚…其实我们都是被的,如果没被到了那个份上,谁不希家庭和和,父慈母爱?”
润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从前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外面的风声呼啸而过,吹的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
“我以前的家就象水分子中的氧和氢,看起来是结合了一个家庭,实际上我们离得很远。我妈妈整天在外面奔波,求人想再找一个公务员的那种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的工作,谈何容易?我爷爷曾许诺,如果我妈妈能给他添个孙,他就能帮我妈妈再找一个公务员的工作,可惜擎诺又是一个男孩。我爷爷在医院听见又生了个男孩,气的扭头就走,以后一直对擎诺不理不睬,对我还稍微正眼看一眼,我爸爸觉得没脸见他爸爸,在我妈妈月子里就对着埋怨,和吵架,对擎诺更是一眼都不看,擎诺是一个从出生起就不被任何人欢迎的孩子,我妈妈表面对他还好,其实心也很怨恨他,擎诺虽然有父有母,却不如一个孤儿,这也是我特别疼他的原因。”
我默默地听着,着擎诺的心,那个从来都是任随他世事如刀,我等自温润如玉的擎诺平时温暖的笑容下面究竟隐藏着多凄寒?
我头一次发现,我并不了解擎诺,一点都不了解。我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如对润石的了解。
如果说润石是刺的人睁不开的烈日,擎诺就是夜晚里的月亮,夜凉如水,月明星稀,在月亮温和的芒和那些浅浅的河渠下面你无法看到月亮的背面。
你看到的永远是他温润的笑容,他真实的灵魂却游离在你的眼睛之外。
润石继续说:“擎诺满月以后,妈妈就忙着找工作了,爸爸本不搭理擎诺,还是个半大婴儿的我不得不负担起一对父母的责任,抚育擎诺。我父母本懒得彼此说话,家里冰窖一样,这种犬相闻于屋,老死不相往来于家中的生活持续了很多年。
我妈妈极其怨恨我爸爸。我外婆家是知识分子,一辈子清高,我妈妈是在大学的时候与军队联谊晚会上认识我爸爸的,我妈妈很漂亮,舞跳的好,我爸爸异常高大彪悍,舞也跳的很好,那个晚上他们俩就一直跳啊跳啊,别人都说他们很配。
我爷爷家以前是这个城市的名门族,一场战争毁了家里全部的产业,家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都没人了,我爷爷当年是个不学无术的大爷,家里没落以后,不得已参加了军队混口饭吃,却不想他以前留学英国学的外语和知识在军队里很可贵,再加上他也算有些打仗指挥天分,在军队就一路升上去了,解放以后他就住着小洋,配着司机和警卫员。
他一辈子生了6个儿子,第一个儿子出生以后,他欢呼雀跃,第二个儿子的出生,他就“嗯“了一声,我一口气生了6个儿子,到了年龄不能再生了,我爷爷看着满地乱跑的6个小子,气的鼻子都歪了,质问我为什么谁家都有个花一样的小闺,就他家满屋都是满地打滚脏兮兮的臭小子?他再郁闷也没办法,一转眼儿子都长大结婚了,我爷爷又有了盼头了,盼孙。
他说不用多,一个就够了。我大伯生了,男孩。我二伯生了,男孩。一直到我爸爸。我爸爸最小,被寄托了我爷爷的全部希,结果你看到了,我是男孩。那时计划生育抓的很严,我大伯什么的绝对不敢再生了,唯独我爸爸最孝顺,死活着我妈妈又生了擎诺。
呵呵,好笑吗?从此我爷爷整天唉声叹气,在街上溜达看见谁家抱着小婴在晒太阳就跑过去亲人家,满脸胡茬亲的人家婴儿哇哇大哭,人家家长看着我爷爷着小婴涎水滴答那样,抱着孩子就溜之大吉了,后来我爷爷就得一外号:“婴催泪弹”,后果是抱着婴晒太阳的人一看见我爷爷溜达出来了,立即抱着孩子有多远逃多远,可想而知,我爷爷有多么郁闷,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