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美好的新年之夜,我心内无限凄怆,一路行来,我的人生已经到了终点,为什么我还要记得他的眼泪?爸爸的憔悴?奶奶的哭喊?
我头上的血仍然在滴滴答答,打头的女孩耸耸鼻子:“你出血了?”
我低声说:“没事。”
他们犹豫了一会,终于打头的女孩说:“那个,你叫我芬姐吧,你看起来也是没家的小孩吧,你今天晚上不能睡在这里的,今夜差不多零下10度了你会冻死的。”
我还是低声说:“没事。”
芬姐急了:“到时候你是冻死的啊,你可别说是我们打死你的啊!”
我喘息了几下,坚持笑了一下:“我在阎王殿跟阎王去说吗?”
芬姐不理我,想了一下,把我抱起来,她很高大,也很有劲,抱着我也不吃力,一路把我抱进了一个黑黑的地下室。
“今晚你先睡这吧!吃饭了没?”芬姐说。
我说:“我不饿。”
在这黑黑的温暖的地下室,我意识模糊地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被他们推醒了,他们七嘴八舌地对我说,我看起来已经不行了,真吓人,和死人一样,甚至还没死人好看呢,我千万别死在他们这里,他们负不了这个责任什么的。
我木然地望着他们,他们的脸忽大忽小,模糊不清,一会是黑色的一会是闪着金星的,我知道我不行了。
是啊,他们说的对,大年初一,我死在他们住的地方算是怎么回事呢?
我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我尝试着站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我剧烈咳嗽了一会,感觉嘴里浓厚的血腥味,肺部疼的要死。我浑身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