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刀睡得很沉,但是王定家里却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觉,白天商千刀下的狠话没有人敢当作没有听到,好些人都起心要溜了,但总却不过面,何况明天才是王定的生辰,好歹王定也是名震天下两百年来六扇门字号最响手段最高的捕快,谢春生罗茂两人脸上也是神变幻不定,下午又来了好几百号的人,听得商千刀这样的放肆,又没见商千刀的厉害,下午赶来的人里虽也不乏老江湖,但是王定这样的声势就是瞎子都看得出商千刀讨不了好去的,一个个倒都放了好一阵狠话,特么的他娘的姓商的王八蛋总是骂了个不绝口,吕梁派的周方更是找王家的管家要了磨石:“倒要瞧瞧那商千刀的刀法快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若是比了在下的刀快,那在下死给他看那也是没什么啥了不起的!”王定当作没听见,谢春生乃是北六省武林的总盟主,他若是说明了商千刀的手段却又会伤挫王定一边人的士气,那跟王定就结定梁子了,于是也不作声,辈份武功最高的人都没作声不放屁,自然就再没有人说话了,于是大酒大呼天喝地地喝个不停,在漫天烟花鞭炮声里,都要等了那商千刀来。
四更天,周方喝得酒实是不了,那把快刀也磨得雪亮了,亮得反的灯照花了眼,真就当地堂刀是天下无比的刀法了,惺忪了醉眼拨了刀起来:“那姓商的算特么的什么东西?老子只要把了乱龙滚地的招式使出来那姓商的就多半要吃大亏,老子再不怎的也要废了他的一只抓子,然后再特么的补上一式奇峰突起,这不是地堂刀的刀法,那商千刀就要着了老爷的道!你们特么的有谁不服气的?”
这人无心之中了自己的杀着,有人是暗暗地心喜,今后手便心里有了底了,有地不屑一顾,理都不想理他,有的人听得暗暗地生气,又不敢在王定的寿宴之上发作。
谢春生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反一把还按住了罗茂手里要想击出的铁弹子,那周方倒也算还认得盟主:“谢老爷子,你老人家可不要怪小的胡说八道啊,你老人家的武功小的是万万比不上,王老总的武功高深莫测,在下连给你们几位提鞋都不配的,更不敢冲撞你们几位的,你们几位千万不要怪罪小的。”
王定脸上现出笑意没作声,谢春生也只是点点头,罗茂也沉住了气没理他。
周方倒倒翩翩摇摇晃晃地向两人作了几个揖:“语言得罪,莫怪莫怪!”
这人给王定谢春生陪过了罪之后,却又牛起来,拍了心膛:“不是我说大话,当年我一刀斩了吴逊的左手,那也是我手下留了些面的,不然——不然!吴逊——你自己说罢!”
吴逊远坐在离他七张桌子外,本来脸上还有些跟人说话的笑意,听了周方大声说话时他就沉下了脸上,这时更是脸上变,冷冷地道:“吴某技不如人,当年确是承了周爷刀下留,在下这条小命才能活到现今。只是吴某这几年也学了几手不流的刀法,中秋时分,吴某自当到吕梁山向周爷求教!”
周方也是醉得不轻,居然还大模大样地道:“罢了罢了,到时候再说罢。我瞧你人还不坏的,到时候也不会对你下重手就是了。”
王定也还罢了,罗茂却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却不说话了,周方见他坐在谢春生侧,虽不认得他,却在醉中也不敢说什么狠话了,他也当了没听见,仰头又倒了一碗酒下肚,他刚自己拿了桌上的坛子想倒酒,就听得一声劲风响动,他眼被酒坛子挡住了也看不出是什么暗,手把酒坛子向了那暗来路一格,哗地那酒坛子已是破碎了来,酒流得了一桌,周方上也溅了些酒,半张着眼,看见面前桌上多了一个白玉的围棋子,一时没想起那白玉棋子的来头,冷笑着道:“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竟敢在王老总家里动手动脚的,你胆子倒是不小。”这人虽是醉得不像话,但却还知道这是在王定家里,也不敢因意气而动手,虽知道自己说的话太有些不像话了,却还不自己警惕,反倒用了手挑拨离间的功夫,看得那些想出那棋子来历的人一个个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