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存义怔住,抱了头大声吼了起来:“我自然不是他的敌手,我这一世也休想能杀得他了,你们拿了我去罢!活了我也是无趣,死了去见我爹娘正好一家团聚了。”
罗茂一记掌打在他脸上:“混帐,胡闹!自古不孝有三,无后最大,你已是你们家独裔,怎的还要逞匹夫之勇?这是你那死鬼老子想见的么!王老前辈如此苦心周全你,怎么还不晓得好歹?”
袁存义听得一头冷汗直冒,突在跪倒下拜:“是,晚辈明白了,各位老前辈如此关照厚爱,袁存义终铭记。”
商千刀冷冷地道:“你还他妈废话什么,莫非是要等了公差来拿你么?这里是王定这王八蛋的家里,那些鹰抓孙抹不下脸来,这老王八蛋也好歹吃过三十多年的六扇门的饭,你真以为他好为了你跟公差当面为难?”
袁存义脸变了变,却总算是明白商千刀的话是实话,起得来作了个四方揖:“王老前辈,晚辈本是想给你老拜寿,却不想给你添了麻烦,容后相报,各位,请了!”十字剑在江湖上一向声名不坏,连叶守信也听人说起过,他也知道剿灭战神堡是刘谨的意思,虽是上命,这保定府也不是笨人,多多的的有些跟刘谨路道不对,一听要抓袁氏兄弟的家小,叶守信居然就了人到王家报信,一面设酒稳住行文的锦卫,锦校尉一向骄横惯了,也不防了叶守信用这一手,居然心安理得的就吃喝起来了,只这一事上,袁存义已是了不的人,一世也报答不完。
袁存义走了,商千刀却还在,再不看任何人,自顾地向外走去,无尘跟在他后面。
王定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也跟在两人后,众江湖人见了寿星起,一个个也坐不住了。
无尘一派高人,辈份尊崇,久盛名,江湖中已有二十来年没见他出手过了;商千刀新出江湖不过三年,但出道时阳比武打败左手快剑,年前风闻得他带神机营抄了反天会总舵,天化日之下在济南城竟敢杀,千百兵竟连他裳都没沾着,刚才竟听说这商千刀居然是人厨子的徒弟,这样的两个人只要有一个就不过只是在演武,也是大开眼界的事,更何况是两人要动手?这样的际遇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历,瞎子都要张了眼来看的,还有谁是没有照了医书上生病结果吃错了药药晕了头然后被猪踢过了那样草包法肯错过?
只怕就是狗熊他的孙子那样笨得到家的人也是愿挖了自己眼珠子要看的!
四下的兵差役奴仆下人们见两人在前,气派之大,从所未见,连了王定也跟在后,无不惊异,但过不一会,所有人口口相传:“走在最前的人就是商千刀。”一个个都吃了惊,正点子现了,王定居然没人动手,又引得众人好奇之心大起,竟也如细流汇溪,溪小河,河流江,百川归海一般,空庄而出,跟在了后面,本来兵头目想要说什么的,但也不晓得怎么,话到边却说不出口,一任手下的人跟了走上。
天上云很厚,斜阳的从云上面照了,地面仰了头,只能瞧到的冷天,冷冷的风刀一般地刮在人的脸上,一个个都没有人觉得难。一个个想到能见到这绝世高手手,天上纵然是在下刀子,也不能挡得这些人的脚步稍停,连王定这样大人剌激得都忘了要约束手下的人了。
一行人走出了王家庄,走了十来里地,过了一个时辰,夕阳最后一线从远远地远消失——天已是黑了。
王家的仆人却不敢来看热闹,一路上牛车马车送了吃的来,四下的百姓们见这一大路的人,先都以为是起哪里的庙会了赛神,有些胆大的人上前去看,却不见鼓乐,最前面一个年纪六七十岁了的道人和一个中年人,隔了十来丈在他们两人后跟的人也不像是什么香头,再细看时,认得是大大有名的大捕快王大老爷,几天前地保乡约就来征收过王大老爷做寿的的礼钱份子,百姓们无人不知王大老爷今天是寿辰,却想不到他居然不在家里纳福,反倒出来吹风,再后面隔了四五丈那一片黑的人竟大多都带了明晃晃的家伙、家伙——也就是家伙的意思,后面不但有那面凶狠的看起来就不像善类的人,竟还有兵公差在里头,一个个面不善,吓得上前打探的人一个个都尿裤子了,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战战兢兢地跑回自己家里闭上门,半天不敢出声,只在心头千遍万遍地求祈兵千千万万不要上自己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