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浦连忙应道:“是!”
李耀本在把婴儿抱给张玉浦时,看见了那串家传的田黄微型雕版挂坠,想要留下来,但仔细思量最终还是让挂坠留在了婴儿上。
……
玉峰山下的溪潭边。张玉浦仍在叙述后来的历史过程。
“……这个孩子被收工回家的张万山抱回了家。后来我们张氏开始修族谱,我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当然要阻止李家的这个孩子进张氏族谱。李耀本却想让张天强进张氏族谱以掩盖那段不堪的家史和过去,后来雕版科考案发,李家生变,再加上李耀本担心李庆秀沉迷酒,才留下一封绝笔信,希张天强将来能够重新回到李家,振兴墨香堂。这就是整个事的真实历史。
“这……这……”张天强几乎不敢相信,他可以不相信张玉浦,但是自己颈背上的瓦青胎记和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田黄微型雕版可以不相信吗?那封信中所写的他可以不相信吗?自己居然是这么一个世!
张玉浦认真地看着他:“你和庆秀的的确确是亲兄弟。”
李庆秀痛苦的喊着:“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想不到我心积虑几十年要毁灭的、要伤害的,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兄弟!兄弟阋于墙,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啊——
李庆秀的大脑一片空白,突然疯似地狂奔而下。
黄芳也捂着脸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我的生活最为切的三个男人居然都是缘至亲……我一个弱子,本来只想要求快乐的生活和求得心灵的自由,想不到自己的生活总是不能自主,总是在夹中,就算渡海离开古堡来到T省,却仍然还是游离在江家和李家之间,游离在两个音容笑貌甚至连想法都一样的兄弟之间……为何我得到的时候总是失去?为何总是才到达终点又回到起点?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
夜了,李庆秀到自己境的艰难,他几次徘徊在张天强的窗前,还是下不了面见他的决心,最后决定留下一封给张天强、刘家梁、黄芳等人的信,放在张天强的门隙里自己悄悄不辞而别。
然后,第二天早晨,还在大家都睡,朝阳从海平面跃出,天边一片红时。李庆秀背着行囊,来到T省某海港码头,不舍地搭上小船,返回闽西老家而去了。
过了一会,张天强开门时,捡到了那封存李庆秀留下的信。
他翻着信,仿佛听到了李庆秀的声音:
“……我曾问自己,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钱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了人吗?花容月貌也有落花流水的时候。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报负吗?两眼一闭,又有多价值呢?我心积虑几十年要毁灭的、要伤害的,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兄弟!兄弟阋于墙,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呢?就算不是亲兄弟,我们都是客家人,都是炎黄二帝的子孙、屑嬷嘞。我们一代代从中原迁徙而来,上溯五百年,大家也许还是叔伯兄弟!齿相依一辈又一辈,虽然有时也会打架,但齿是不会分离的,亡齿寒啊。我做了许多对不起大家的事,对不起兄长的事,可能我是太缺乏祖宗的教养了,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这次我想回汀州古堡,去把祖宗的骨骸背过来,让他们跟着我,教养我,把这一脉的永远地承续下去……”
这时有人敲门。管家开门询问:“请问你找谁?”
“请问张天强老板在吗?”
“请问你是……”
报信人拱手道:“我是与李庆秀一同登船准备返回福建的老乡。”
“喔,那请进,你请坐。我去给你通报一声。老爷——有客人来访,他指名要见你。”
张天强立刻迎出:“我就是张天强。你是……”
报信人有些难过地说:“我是与李庆秀一起坐船回大陆的福建老乡,谁晓得船在黑水沟一下就翻沉了,李庆秀临死前他托我说,如果我能活下来,就一定要我当面来告诉你,说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