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大庙便热闹开来,这年月吃上干饭便是天大的幸福,做一顿好的饭菜绝不是件简单事。
这里没有富家豪门,本过不起来手,饭来张口,使奴唤婢的奢侈生活。
这里遍地饿死鬼托生的贱人,别说看见食,就是看见活人都两眼发蓝,所以大家对吃的热都高涨,对做饭更是无比的羡慕。
北丐一杆人采购回来一大堆干货,大庙男老一涌而上,个个争先,煮的、熬粥的、切菜的、烙饼的忙的不亦乐乎。
飞哥也不闲着,尽显好吃的本,捋胳膊挽袖子,烙起拿手好戏猪油葱花大饼。
张飞原来上大学在学校食堂打工,每天都干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力气活计练的很。
他来初来乍道对钱的概念不很清晰,不知心疼东西,盐、葱花、猪油、调料下的都非常足,烙出来的饼又香又又脆,油乎乎的,动作还潇洒,小弟兄们每次都把他夸上天。
只可惜这手艺太花钱,财主也没有这么败家的,对小乞丐们来讲能每天吃上干饭就是天大的幸福。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张北丐是坚决反对烙大饼的,作为财务后勤主管他要考虑细水长流,长久远,不能放任老大大手大脚花钱。
不过今天难得招待一次客人,特别是苗恩人一家,张北丐牙了几次牙,终于决定再破例一次,反正今天也节省不了,干脆吃个痛快,所以他采购的食材、作料也格外的多,让飞哥难得的过了把神厨的瘾。
烙了五六张油饼,张飞又跑去做红烧,将煮好的切大块,把足够多的糖熬好,然后放在一起炒,再加调料,最后添上水一起炖,大院里一会儿就飘出阵阵香味,大家看的是瞠目结舌,糖这时代可是珍贵的不得了的东西,见过败家,没见过张飞这么能败家的,放这么多糖,这一顿饭要花多钱呢!但小孩子们不管这些,兴奋的围着这么多好吃的,欢快的跑来跑去,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十分认真的记着各种好东西的数量,相互监督,生怕别人借着尝的名义多吃了,笑语欢声,真是比过年还热闹。
大伙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所有的食材都变食,一盆盆的堆满了长长的桌子,几十号人团团坐在了餐棚的下边,长桌是石头底桌上铺上木板,虽然糙简陋,但结实宽敞,桌上堆的食真是丰盛,有红烧、闹汤驴、炖、三盆炒菜、二盆咸菜,切碎的大饼放了四盆,还有二筐杂面馒头,两盆粥,两盆骨头汤,看的人真流口水。
因为人多,皿本不够用,飞哥所让大伙去借了十来个盆子,又问李善人讨了两坛酒,可惜酒碗只有几个,只好你一碗,我一碗,流着喝。
飞哥可不太讲什么礼数,现在是吃饭第一的时代,其他东西都要靠边站,所以他们吃饭很痛快,没什么规矩,男老齐上阵,一视同仁,这让挤在桌上的几个准小知识分子看着直皱纹。
但现在都饿的前腔贴后腔,这可不是讲斯文的时候,你讲斯文,别人不讲,那东西就会吃到别人里,到时候可没地方买后悔药,所以这六君子也不君子了,都是捋胳膊挽袖子,只等张飞一声令下,先先来一个饿虎扑食,再来一个横扫千军。
飞哥今天很高兴,看看人都到齐了,酒也都倒上了,便站起大声道:闲话吃饱了再唠,今天大家辛苦了,有酒的端起来干了。
语罢一饮而尽,在座的有酒的都满饮了一碗,飞哥用筷子夹了一块,大声宣布:开吃。
一时间,黑云压顶,风卷残云,没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喳喳喳、哗哗哗的声音,这饭吃的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风云变。
虽然这顿饭对于张飞来讲只是家常便饭,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人们来讲,就是山珍海味,对于半年难见一滴油腥的人们来讲,这饭做的真好,大伙吃的也真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众人纷纷抬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有人撑的打起饱嗝,气氛方才变的舒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