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姐点头应和道:“待姐姐去讲,若肯出这个数目,做姐姐的便来多口。若合不着时,就不来了。这事有了你老人家做主,按定了坐盘星,也不容侄女不肯。万一不肯时,做姐姐的自会劝她。只是寻得主顾来,你却莫要捉班做势才好。”
“自是但凭姐姐吩咐。”刘美儿站起身来冲刘四姐福了一福,又留她用了酒饭才送她出门。然后她就上了零的小院去做她的思想工作了。
零听了刘美儿的话恨不能当场笑出来点头答应,可面上还得装着哀戚悲切推辞作态。刘美儿温言软语全了好一会儿,又陪着掉了几次泪,零方才颔首允了此事,此时她的心中却是早已乐开了花,对那位颜公子的妙计安排佩服的五体投地,更是对他的仗义相帮是感激涕零,恨不能指天发誓下辈子做牛做马为报他救命之恩。
当刘四姐把刘美儿的要价告诉夜叉的时候,她一口茶水顿时喷了个方圆数米。
“你,你,你说她要多少钱?喝,她也真敢狮子大开口哇,千两金?真当她们家零是千金之躯呢!都快人老珠黄的老女人了,要不是本少爷怜爱,她就等着在寨子里养老送终吧!回去告诉那刘美儿,千两金老子买她整个潇湘馆都绰绰有余了,还只买她个小娘?千两银还差不多!”
刘四姐被夜叉的一顿发飙吼的抱头鼠窜,心中暗暗叫苦,只怨刘美儿还当她家零是盛名正炽那会儿呢,漫天要价也不看看时候?于是当晚再去潇湘馆也就没了好颜色,一味说着刘美儿要价太高,害她也被那官人一顿好骂,指不定这次眼看能成的好事就得黄。
刘美儿也心知零现在二十好几的姑娘了,不比当年十六七芳华正茂,开出那个价码以后心中本也就有些忐忑,现在听刘四姐这么一说,她也就急了,只央着刘四姐再去说道说道,说千两银连给零扯布做些四季衣裳的钱都不够,求那官人再往上加点才好。
刘四姐先是推辞了一会儿,尔后才装模作样的点头道:“谁叫你是我妹子呢?我且回去再与他疏通疏通,让他再往上涨点吧。不过妹子啊,不是姐说你,这一主银子,是你完完全全别在腰胯里的。她就赎身出去,怕不还是你女儿?倘然她往后过得好时,时朝月节,怕她不来孝顺你?就是嫁了人,她又没有亲爹亲娘,你也还去做得着她的外婆,受用处正有哩。但倘若错过了这么个好机会,往后还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好运气呢,须知那些有势有力的不肯出钱,专要讨人便宜。及至肯出几两银子的,莫说侄女又嫌他,你这做娘的也得做张做智的不肯点头吧?”
刘美儿被刘四姐这一番说教说的低了头,心里饶是还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再胡乱开价了。
在刘四姐这张死能说活、弯能掰直的利嘴的斡旋下,零最终以一千五百两的价格赎身成功,刘四姐在事成之后又得了百两银的谢礼,乐得她直夸零找到了一个好人家。殊不知零在脱身之后立即就动身去了高泰的姑子庙与秭归会合,她们两人这么些年挣下的几千金全给了颜夜曦。
成全了两双佳人,成就了两段佳话,颜夜曦不但平白得了几千金,还为花魁争霸战肃清了三个劲敌,此番连串事件最大的得益人,非她莫属。
还是那句老话,这人的人品好哇,真是好运气挡都挡不住,安坐家中都会天上掉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