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忧径直走进南苑。
红漆楼阁小巧精致，每处都充斥着小女儿家的娇俏。
长孙无忧将云宝儿放在床上，动作轻柔。
落下后，怀中的小人儿似乎离了温暖有些不适，小脸皱了起来。
小手紧紧的拽着手中的绸缎布料。
长孙无忧垂首，许久之后，将挂在身前的小手拿下，放进被子里。
要是长一在身旁，见王爷如此，定是瞠目结舌。
手上的凉意让云宝儿缩了一下，半醉半醒间，撞进一双装满破碎星辰般的眸子里。
因为俯着身子，鬓边的青丝掉落几缕，荡在脸上发痒。
云宝儿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
见上方的人嘴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修长的食指覆上薄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像受了蛊惑一般，双眼一闭，沉沉地睡了过去。
长孙无忧高大的身子和女儿家的床鸾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说不出来的和谐。
起身，出门。
云老将军正在南苑踱来踱去。
身后响声传来，第一时间转过身，张口正准备说话。
却被长孙无忧一个眼神止住了。
前厅。
云老将军即使征战沙场多年，也没有受过这等煎熬。
“九王爷，这……”
似乎有些不合礼数。
但是云战始终没有敢说的出来，毕竟这样的词汇放在九王爷身上，总觉得有那么点子不对劲。
“云老将军不妨直言。”
长孙无忧声音低沉，听不出来情绪。
云战干瘦的拳头在身边握紧，又松开。
“臣斗胆，九王爷对宝儿丫头是怎样的心思？”
若是对宝儿不利，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只是这九王爷似乎……
“如你心中所想。”
云战震惊抬头，这怎么可能？
见长孙无忧目光幽深，看向南苑方向，半晌，云战嘴角终是松了下来。
募地，他想到许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宝儿还是一个团子，粉粉嫩嫩的惹人怜爱，天真无邪的年纪。
他又因为儿子儿媳一起失踪，心力交瘁，一夜白头。
管家常说，宝儿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好歹，天天往九王爷府中跑。
他当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年他虽然在边疆，但是对于这位九王爷的事迹，还是知道的。
传闻十二能文能武，出谋划策，指点江山，若不是身子不好，早早的被送去了无名山上，只怕天启，不是这个样子。
此念头一出，云战心中惶恐，就连放在身侧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罢了。
“九王爷，既然如此，老臣便不再多说，只是有一事相求。”
云战顿了顿，继续说道。
“若是宝儿那丫头，做了什么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多多担待。”
“将军安心。”
云战松了口气，至少现在看来，九王爷肯应他的话，就说明对宝儿还是上心的。
只是……云战叹了口气，本就消瘦的脸此刻看上去更像是瘦下来一大截，看着长孙无忧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念着。
皇家无情，不知他今天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对也罢，错也罢，他老了，这偌大的将军府，是该有些新变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