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鸣蝉之后，刘喜山又带了两个小丫鬟过来，一个青涩，一个稔。
名义上照顾起居，实则监视。
他们心中想的什么云宝儿一清二楚，只是佯装不知道，不捅破罢了。
留们三人在院子打扫，云宝儿则去了长孙白烨宫中。
自上次答应他帮他治眼睛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
推开微微落漆的宫门，这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凄凉，就像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比新去的那座更甚。
一个皇子做到这个份上，都忍不住叹息。
“白烨，在吗？”
然而回应的只有阵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云宝儿心中起疑，他脚不好，不在宫中，还能去哪儿？
脚步一转，正准备离开，后却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
凄冷萧瑟，闻之令人心痛，却暗中夹杂着一难以言状的味道，穿云而来。
云宝儿心中一动，循着笛音找去，果真在小池塘边上找到了他。
轻快走至他旁，开口道。
“白烨还真是雅兴，在这吹笛弄鱼，让我一番好找。”
闻言，长孙白烨角勾起一抹并不意外的笑，和煦如春风。
从脚步声，他能分辨得出来，否则也不会用笛声吸引过来。
“宝儿姑娘说笑了，这些鱼儿跟着白烨，也算是命不好。”
云宝儿一愣，下意识往石头池子里看了一眼，满堂的杂草，有些甚至冒出水面。
须得凝神一直看着，才见得到有一尾赤影在水草边快速过，胆小如惊后的乌。
心中有些唏嘘，转头看向白烨，掩住心中所想，说道。
“才不是，这池中的鱼儿游得可快活了，景也是极的。”
白烨被逗笑，咳嗽了几声。
云宝儿心中自责。
“我还是推你进去罢，这风大。”
“如此便谢过宝儿姑娘了。”
白烨恭谨，即使说得再多，也不顶用。
白烨转，从书桌上拿出半截蜡烛。
“宝儿姑娘见笑，这是殿中唯一可用于照明的件，倒是寒碜。”
云宝儿皱眉看着他捉襟见肘的裳，接过蜡烛。
添上灯芯之后，才转坐下。
“白烨可曾用饭？”
见长孙白烨明显愣了一下，云宝儿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心中怒火蹭蹭往上涨，这都是些什么狗奴才，简直不把白烨当人看。
凛冬将至，却连一件像样的寒都没有，饭食亦是有一顿没一顿，若在这样下去，那些个狗奴才真要将自己当主子了不？
似乎察觉到的怒气，白烨笑笑，推椅上前，毫不在意道。
“食之类，于我有即可，不必足。宝儿姑娘莫要为了这些小事动气，不值得。”
随后像是怕云宝儿依旧耿耿于怀，继续说道。
“我神之食粮已足，不敢奢求更多。”
云宝儿随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他摆满了一整块墙壁的书。
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治国要策，军事兵法。
上次来，还没有注意，这次再看，却是上心头。
“这么多书，白烨都已看过？”
他的眼睛……
像知道要说什么似的，长孙白烨角始终挂着浅笑。
“大部分是在失明之前所读，这边的，是每次九皇叔来时，总要带上一两本，让随从帮我念出，我再从中学习。”
白烨随手一指，那半壁上的书大多是古籍孤本，千金难求。
云宝儿愣住，没想到竟是这样，脑子里浮现出九皇叔的影子。
也对，他亦喜欢读书，那这里那么多的孤本也就解释得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