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开门雪满山,雪睛云淡日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楚翘荷包水的厉害,连同饯见果子的生意。
天气一冷,山里的野果便不长了,那群斑点小雀满山的转悠亦寻不来多。眼瞅着是做不,只得等到明年再说,粮食暂时不用愁,流通的银钱嘛,楚翘只得另寻法子。
在街上转悠了一圈,楚翘发现个怪事。
临近腊月,清河县城富裕,杀猪宰羊的人家不在数,基本都是请了屠户,支几张案桌,将年猪绑上,举刀便杀。一番开膛破肚,割分,百十来斤的大猪便被盐粒子腌了咸。
而这猪杂碎却没几个人家要,通通贱价卖给下水铺子,更有甚者直接丢在路边喂狗。
楚翘凑过去瞧了瞧,寻了个大婶打听,问你们这咋这大方,杂碎再也是,拿来喂狗怪可惜的。
那大婶白了一眼,不耐烦的道:“这大肠肚子收拾起来麻烦,心肝脾肺臭的又快,凭大盐是腌不住的。近些天宰猪的人家多,下水铺子收不过来,喂狗吃还省几个馒头咧!”
楚翘哦了两声,有了主意,若是将这些便宜下水做九味卤煮来卖,该会如何?
路边的下水道摊子,也是吃过的,不过是加些佐料乱炖一通,爽是爽快,分量也足,穷苦人家肚里没油水也乐得去吃。味道嘛,马马虎虎,只有一个辣一个臊,与前世下老头卖的卤煮火烧,堪称天壤之别。
不动声的将大婶拉到一边,掏出一把铜钱来,低声道:“大婶,您要不把这下水给我吧?”
大婶觉着奇怪,便问:“你要这个做甚?”楚翘糊弄人自是有一套的,张便答:“家里开狗场的,又不曾养猪,买来喂狗呗!”
那大婶这才没了疑问,挥挥手,找了个柳条筐出来,让楚翘随便拿--总归是要丢的,白给都儿,这丫头怕是个傻的。
楚翘不知大婶是如何看的,亦不在乎,乐呵呵的拎着两副猪肚子,一挂猪大肠,回了楚宅。
那猪杂碎都是新鲜的,楚宁一闻到这味,险些没把朝食吐出来,苦着脸,道:“妹妹,你拎两挂杂碎回来做甚?哥哥我真不了这个,快些丢出去。”
“楚公子,山人自有妙计!您就莫要多问,劳您给我在后院支口大锅,保管您明早一起来,赞不绝口!”
楚翘笑笑,特地卖了个关子,一副高深莫地测模样。
边上地段青舟瞧这副模样,明白了七八分,晓得又要弄些花样出来,也就顺着楚翘的意思:“小宁,便依着吧,且人去支锅烧水。”
段青舟做出一副无奈模样,心头却也是有几分期待的,对方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啊?这,起锅烧水?做饭吗?可这猪杂碎也太难闻了嘛!那能吃吗?”
楚宁活得跟个小公举似的,最闻不得这种腌臜味道,自是千般不愿,万般的不开心。
“嗯?”
可被段青舟冷眼一瞥,楚翘几乎快要吓破了胆,哪敢不从,屁滚尿流的跑到后院张罗去了。
楚翘则是拎着下水,到水井边洗刷起来,雪后初晴,井水刺骨的凉,这让着实吃了苦头--心里清楚的很,这些杂碎不洗刷干净,煮出来会有异味,加多调料也压不下去的。
不辞辛劳,一番洗刷,楚翘总算将下水都收拾干净,又拿盐粒了一道去异味,这才收手,拿盆装了,端到厨房去分割切开。
在等后院铁锅水开的功夫,楚翘又跑到东市药堂买了丁香、桂、甘草、砂仁、桂皮、蔻仁、桂这九种药材。
据楚翘所知,云阙国的香料全是西域胡人用骆驼驮来的,价格死贵不说,还不一定有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