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镜中看,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余巧叶突然给刘小妹放了假,说是近来生意不大好,闲的,让人先回来住上几日,等过了谷雨再回来。
刘家大房的人虽说不满,可余巧叶不但给了小妹二两银子作赏,还送了一篮子的白面馍和半斤。又得又得钱,刘家上下那点怨气也都抛到爪哇国去了。
而家里得了银子,朱老太太高兴之余,也算看刘小妹顺眼些,拿当个人来看,不再随手打骂。
不过,刘小妹可不是单单回来休假这般简单。
曲月如眉,刘小妹半夜里爬起来,就单穿了一雪白的中,披头散发的来到院中。
本就是个瘦小体格,头发却生得厚实实黑亮亮,又长又一大把,此番散了发辫,又穿了一白,乍一眼去活像个鬼。
“嗥!”
刘小妹一嗓子嚎了出来,双手做爪状,匍匐在地,一嗓子接一嗓子,嗥嗥怪起来。
刘家大房上下虽说睡的死沉,可也架不住连绵不绝的嚎,一个个的全都爬将起来。
“,这是啥声!狼么?”
刘顶柱从睡梦中惊醒,一骨碌从炕上爬将起来,吓得直哆嗦。老婆子也给吓了一跳,朱老太太边安抚着孙子,边找鞋穿上,挪着小脚出房门去查探。
刘家大房其余人等也都惊醒,连带着余氏母俩,众人一起了头,等来到院中,老六口子皆吓得脸煞白,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倒吸口凉气。
只见刘小妹披头散发的立在院中,对着月亮,仰头直嗥鸣,与山村鬼话里讲的中邪上是一模一样。
鬼?
乡下人最怕的便是鬼!
胆量稍小的余金莲直接一屁坐倒在地上,吓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木了。余氏赶忙上前去扶,心里也怕的要命。
“他爹…这可咋整…”
许氏也怕到了极点,一个劲的住刘万金后躲,人高马大的吓得做一团,瑟瑟发抖。
“我哪晓得!”
刘万金是男人,又做过几年生意,到底没有两眼一瞪,当场昏倒。
“怕是让……脏东西缠上了。”
朱老太太开口,拿胳膊拐了一下儿子,哑着嗓子道:“你还不快去将人放倒,先绑到炕上再说!”
余氏狠推了把刘万金,自己却是躲到后面,是不愿做这出头鸟的:“前些年邻居大娘中邪就是乱发疯。大哥,你快上啊!莫让发狂伤了人,等天一亮个神婆来禳冶禳冶。”
一屋子婆娘,显然是指不上,刘万金只好着头皮上前,可他刚迈开走了两步。木桩子似站着的刘小妹却开了口,嗓音尖细尖细的:“呔!敢冒犯我狐大仙,本大仙准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一听,脸都绿了——敢这还是个狐狸,胡大仙可比寻常小鬼难缠!
刘万金当场就定住了,他颤颤巍巍的开了嗓:“不知大仙来此有何…有何贵干呐?”
那刘小妹一手叉腰,一手指人,翻了记漂亮的白眼,桀桀怪笑起来,还是尖声尖气的嗓子:“这就得问你了,你教这小丫头拿了人家的东西,本大仙也便跟回来!”
朱老太太被一指,汗都立了,还未等开口,那狐大仙儿提了要求:“现在本大仙了饿了,要吃喝糖水!”
刘家大房上下个个怕的要死,哪敢不从!当即熬了糖水,捧了,毕恭毕敬的递到那狐大仙面前,供吃喝。
第二日,刘家小团圆媳妇让狐仙上的事儿,便传开了,不过这等事晦气的很,向来看热闹的村人倒没一个敢去的。
楚翘在段家则是笑得前扑后仰,没想这一招,倒是真将刘家大房给唬住,应了那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