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刘家大房因在楚翘铺子附近安了家,囊中涩,便每日踩着点来蹭饭,楚翘也不多说,笑微微地招呼——萝卜土豆熬了一大锅,喂猪似的打发刘家人。
不为别的,只因刘家大房个顶个的能吃,吃完许氏还拿个足有脸盆大的海碗舀些回去当宵夜。照这连吃带拿法,若换大鱼大,非把楚翘吃垮不可!
故,楚翘与刘小妹不得已吃上了小灶,刘万金朱老太太虽是有所怀疑,却也不敢当着楚翘的面儿,明目张胆的提,这一日两餐都是托的福,得罪人,可就要断顿儿了!
而给刘万金找活路这事,也教楚翘脑袋平白大了一圈。
个这“便宜大伯”年纪也不上不下,五十不到四十有余,算得个中等年纪,总归做过生意,没干过苦活计。
起先楚翘托陈六给刘万金找了个货栈管账先生的活,本想着刘万金毕竟做过生意,管账的应该是会的。
可刘万金两眼一斜:“货栈管账先生点货库,怕要忙死,不去。”
好嘛,楚翘再次托了陈六打听,过了几日,陈六又打听着个府邸文书的活计,又不脏又不累,他又是识字的。
刘万金又是两眼一斜:“臭文书有甚好做的,整日与人抄书,怕是手都要断掉,不去。”
无可奈何,楚翘只得厚着脸皮,再托陈六打听,这回倒是找了个轻闲活计,与人当守门的看管。
哪知,刘万金仍是两眼一斜,还是不肯干:“你怕不是瞧不起你大伯,我也是鲜过的,看大门?岂不丢我的人!”
??然后,刘万金将楚翘好一通数落,怪罪不替人用心,净找那些虚的没的糊弄人。
楚翘算是脾气顶好,顶有耐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去做那医,可对上刘万金也忍不住窝火——好心帮忙,还惹了一,反倒里外不是人?
你当那地头蛇陈六是自家的三姓家奴啊?
脸都不要了,就差给陈六作揖磕头了。一而再再而三,还挑减,像这般费事的,若不是有楚宁这只大老虎的关系罩着,准得让人给打烂羊头。
当即转走人,心力憔悴地楚翘是再也不想搭理刘万金。
朱老太太见楚翘是真走,也有点慌,给了老儿子一掌,当然,力度十分的有限,刘万金就算是个怨天尤人的货,也终归是自个生的,自屎不臭嘛。
老婆子嗔怨道:“这也不愿做那也不愿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样!得罪了那小野种,怕是连萝卜土豆都吃不上,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这……”
刘万金这才回过味来,张水生卷钱跑了,连带着智商也被卷跑,如今刘家大房里头最的,不,一直以来最的都是老婆子。
朱老太太瘪着一张:“还不赔礼道歉去,余巧叶这小野种向来是吃软不吃的。”
??听罢,刘万金犯了难,他这前脚刚将人得罪,后脚颠颠,上赶着去赔礼,怕是要人多想,小心狐狸没打着,反惹一。
朱老太太却是一抬下:“也没说让你!儿啊,你可去不得,忘了?人家供着狐大仙呢,让他去不就了。”
等到晚间时吃饭时,一向踩着点来蹭饭的刘家大房,却是不见半拉人,正当楚翘觉得奇怪,纳闷这刘家大房全转了时,却有一人登门上访。
来者是个男人,三十来岁,个高脸方,却生得油腻腻,脏兮兮,总之面生的很,想来从未见过。
那人先是探头探脑的了一番屋里,有点贼眉鼠眼的意思,楚翘觉着他生得油腻腻的,不大好有好。加之屋就刘小妹与两个儿家,心头就更不舒服,十分的排斥。
“你谁呀,到我家门口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