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
傍晚,一月有余的车马劳顿,段青舟终是要回到了清河县。
楚翘亲自去迎,坐在马车上,心里急躁躁的,再三出声催促:“小六,你倒是再将车赶快一点!”
阮小六听了,觉得有些好笑:“翘姐,哪有像你这般猴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这形容甚是妙哉,吃豆腐何意,莫不是这小子已然晓得与段青舟生米煮过饭?
楚翘登时变脸,对准阮小六的薄脊背就是狠狠一掌,嗔怒非常:“胆了,敢拿你翘姐姐说笑!”
赶车的阮小六挨了一掌,俏皮地吐吐舌头,晓得自讨苦吃纯属活该,好在拍的不疼,也不敢埋怨,他对着马屁轻轻了一鞭子,好让拉车地马儿再跑快些。
等到了码头,楚翘一个箭步蹿出马车,等踉跄的站稳脚步,一抬头便瞧见了段青舟。
一月有余未见,段青舟换上了雅致的玉青长袍,腰间系着块夔玉佩,一如初见那般隽秀出尘。
久别重逢,未见着时心心念念,见着了反倒生出一小疏离,楚翘没说话,不好意思的笑笑,很有点怯的儿心态:“回来了?车驶的慢,可有久等了?”
段青舟没应答,只是瞧着,漂亮的眼眼中含着丝笑意,他看看了好一阵,未了,轻声道:“我沿途采买了些果蔬,回家烧饭,舟车劳顿,已是累极饿极。”
“嗯!”
楚翘弯一笑,笑得两眼弯弯,抱住段青舟的手,高高兴兴的往前走:“咱们回家!”
小铺里提前让楚翘收拾过了,桌椅板凳摆得整整齐齐,很有一番窗明几净的意思。
段青舟是走的水路,沿途买的东西里有青蛤,也有河鱼,甚至还有一筐水灵灵的荸荠,拿刀削去红皮,白生生,甜滋滋的。
阮小六刘小妹狗子小雀,有一个算一个,本质上讲全是吃货。头回见了这等水边的荸荠,围做一桌,个个稀奇的不得了,拿手东西的。
“拿刀削着吃,当心着点。”
??楚翘顾不得理他们,只好拨开嗓子嘱咐几句。
灶房里炖着五花,院子里生着个炉子,炉子上还坐个焖饭的小锅!一会回厨房剁,一会儿又到院里翻米,忙得不亦乐乎。前前后后的,走出走进。
段青舟虽是坐在屋,一双眼睛却全跟了楚翘,片刻不曾转开,的盯着做活--这长日子未见着,段青舟也害了相思病,上虽没肯说,心头也是十分想念的。
世事难料,他哪里晓得余巧叶有一日会活他的心头?
正瞧着,楚翘冷不丁一抬头,与段青舟的目结结实实的了个面,四目相之下,他连忙一撇脑袋,别过头去。
“诶,怎地总盯我?怕我在饭菜里下药么?”
楚翘直起了,拿白帕子手,有一点不明所以。老实说,段青舟总盯着瞧,让人很不自在。
段青舟登时红了脸,磕磕的否认:“我我哪有盯着你瞧!你又不是天仙人,丑的跟什么似的,莫莫要自作多!”
“是是,我丑,也不是那天仙人,算作我瞧错了吧!段家儿子,你且来帮我杀鱼,我不敢,阮小六几个全是吃货,只得劳烦你。”
顺坡赶驴,给了个台阶,也就是楚翘晓得这人是个口嫌体直的,又念在他刚刚归家,否则早晚要被他气死。
顺过的段青舟倒是很听话,乖乖的去了厨房打下手。
屋里渐渐弥漫的香菜香饭香,荤的素的,琳琅满目,最后一锅红烧鱼也装了盘,满当当摆了一大桌,过年也不过如此景。
楚翘一声令下,算是开了饭,众人围在桌边大嚼,三在桌底也不甘落后。一通大嚼过后,杯盘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