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朱老太太打了刘小妹,又骂了阮小六,可谓是把人得罪的的。阮小六生纯良,当花子时从来只有挨打的份,如今跟着楚翘,也学了点手段。
趁夜里,阮小六的放了把火。
火势不大,这片人住的又多,没两下便被扑灭。
倒是刘家大房,个个扑腾起来,吓得魂不守舍,又在夜里,刘万金甚至着脊背就出来。
“这是怎么了!”
朱老太太蓬着一脑袋白发,瘦瘦小小,站在黑夜里犹如个鬼。那群花子刚消停两天,怎地家里又着了火!
许氏被烧黑的半面墙,一摇脑袋,睡死过去了,哪里晓得?若不是刘万金搡,只怕火烧眉也不晓得起。
邻居赵大牛往冒黑烟的墙上泼了一桶冷水,骂道:“用火凭的不当心,这房子连栋连排的,烧到别人家该如何是好?”大半夜的,人人睡得正酣,还得爬起来帮刘家灭火,语句自然是不会客气。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怪咱,我家火可熄的早!说不准是旁人报复!”
母金刚许氏一听,不乐意了——今日的晚饭是烧,吃过后便早早的灭了火星,如何扯得上用火不当心?
“放你娘的屁!”
赵大牛媳妇站出,很想揍许氏一顿:“我临睡前还瞧见你家烟囱冒火,王氏端锅来洗,还敢说没用火?”
赵大牛媳妇不是很看得惯德很差的刘家人,抱着手,斜飞着眼,道:“烧了你家也就罢,可别牵连到咱们这些邻居!”
刘家大房德太差,是出了名的爱占便宜,人缘向来不是很好,此话一出,前来灭火的邻居纷纷表示认可,烧了你家,去年咱们就不厚道了。
“这就奇了,火是灭了的啊!”
许氏一脑袋雾水,邻居们的怨声,是不去理会的,喃喃自语起来:“莫不是到灶膛里的灰,还能自个烧?”
朱老太太不去管这憨货,而是转向王氏:“真是你开的小灶?”
老东西太毒,王氏不是很敢跟朱老太太板,脑袋一垂,低眉顺眼起来:“,肚里的娃儿饿了,没法子嘛。现在是两个人,大人饿得住,娃儿可不。”
朱老太太看一眼王氏的肚皮——重孙子为大,火不起来。
既然对不生气,对外是定要发泄的,矛头便指向了赵大牛媳妇:“你个贱蹄子,怎么说话呢!没瞧见我孙媳妇怀着崽呢!小孩饿了,必是要弄些吃的,又没烧着你家的房子,喳个什么劲!”
“嗬,怎么不讲理!”
赵大牛媳妇气得瞪圆了眼,邻里都道这朱老太太刁泼,如今可算是见识过了。
“我还怕你不?”
朱老太太倚老卖老,一张老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叠,蛮横极了:“莫不是你还敢打我?”
确实,旁人不是很敢惹——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害人?
赵大牛额头青筋直跳,但也只是敢怒而不敢动手,他拉了媳妇:“走,咱们回去,一家子狼心狗肺,没个好的!”
赵大牛媳妇虽说心有不甘,也确实不能拿朱老太太怎样:论打架,许氏是出了名的母金刚,一个打两个不在话下。论撒泼,朱老太太是十分的不要脸,动不动就往地上躺尸。
最终得出结论——招惹不得!
“我呸,日后有难也莫指咱们!”赵大牛媳妇恨道,随后被男人拉着走掉。
朱老太太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你赵家是何等的富贵人家?我求得到你头上去?笑话。”
诸位邻居也多是劳苦人,白日活计多得已够够了,夜里又被惊起,呼天抢地的灭火,累了个半死,嘟囔几句也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