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有自己的小九九,听了奶奶婆婆这话,顿时摇了脑袋,心惊肉跳起来——万一郎中瞧出月份不对,岂不是要遭殃?
“无大碍用不着,就莫费这个银子了。”
王氏笑笑,一手抚了肚子,她平日都是拿布缚着肚皮的,便是如朱老太太这般精明,也未查出几分不对。
“瞧你说的!银钱使在刀刃上,为了我重孙孙,老刘家的根儿,这钱得花!”
朱老太太哈哈一笑,虽说舍不得,但她一向对怀孕的王氏花钱痛快,毫不手软,一摆手,便去叫了许氏请郎中。
尽管暑热当头,王氏还是出了满身的冷汗,自从嫁进来,至多是抓两帖安胎药来吃,从不肯让大夫细瞧,这才能瞒天过海,隐瞒至今。
好死不死的要和余金莲打一架,这下可好,瞒不住得露馅,王氏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她一边心若火焚的等着郎中,一边满脑子盘算卷包袱跑路。
忐忑中,许氏扯来了郎中,对,扯来的。
宝河村这地方哪有甚好大夫?独独有个乡下土郎中,还是个酒鬼!郎中医术不甚高明,生平最爱喝黄汤,一喝便没完没了。
许氏一到郎中家便发觉郎中醉的只会说胡话,受了婆婆的吩咐,哪敢空着两手回去,她便拎上醉如烂泥的郎中,一路提溜回来交差的。
见状,王氏如同大赦,一颗心彻底放进了肚里儿,暗笑有福之人不用忙,算咱命好。
“姜郎中?”
自从般到宝河村,刘家大房便不生病了,朱老太太更是硬硬朗朗的活着,连喷嚏也不敢打一个,所以与这郎中不太熟。试试探探的上前问了一声,朱老太太扭头狠瞪了眼许氏:“我让你找郎中,拖个醉鬼回来做甚!”
那郎中醉得还有几分清明,见朱老太太问话,打出个酒嗝,磕磕绊绊的接了话头:“喝酒归喝酒,这有病照看!”
说着,郎中挽了袖子,搓搓脸,红着酒糟鼻就要给人看病:“哪个有病,快让我瞧上一瞧!”
条件有限,大房这家底也只请得起乡下的土郎中,朱老太太将就将就,一指余氏,权当死马做活马医:“我家孙媳妇被不懂事的小蹄子捶了两拳,劳郎中瞧瞧我孙媳妇可有大碍!”
郎中听了,捋着山羊胡,给王氏把了脉:“脉象平稳,胎儿健全,十分平安。”
朱老太太搓搓手,一张老脸笑成了朵菊花:“那我孙媳妇肚里怀的是男是女?”
“才几个月大,如何把得出来?”郎中翻了个白眼:“不过胎心强劲,应是个男胎。”
朱老太太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拿了两吊钱,叫许氏送出门去了。
等郎中回家门口,他一摸脑袋,不对劲啊!
宝河村就这大点地方,谁家丢只鸡都能说上半年。这刘家大房的孙媳妇不是才五个月么,怎地一把脉,但像是七个月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