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
大夫把脉,楚翘确实怀有孕,足有一个月了。
阮娘听后,简直乐得没边,当天就从村里抱来一窝儿黄生生的小油来养,说是预备着给楚翘坐月子补营养。
此外,段家的伙食也好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三天一宰,两天一杀鱼,蛋羊日日煮好。
一家欢喜一家愁,狗子乐得汪汪直--楚翘吃不下的全归了旺财。小雀吓得喳喳乱窜--两只小雀见了阮娘杀拨的狠样,怕阮娘杀红了眼,把自个儿灭了。
一月下来,狗子日日得油水,出落得越发头大脸,小雀儿则蔫头耷脑秃了,阮娘念着山雀养人,出手来一把揪掉的。
楚翘更是苦连迭,阮娘待十分的好,好到日日大鱼大不断,见了油腥便要牙疼,十分怀念从前的清粥小菜。
而妻子怀了孕,段青舟也了个傻爹爹,傻的冒泡的那种,且时常笑得满面春风,半夜也不例外。常常睡着睡着就哈哈哈笑出声,吓得楚翘还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笑你个!”
恶狠狠的搡了把枕边人,楚翘恨不得给段青舟一耳。段青舟晓得自己扰到妻子,连忙止住笑,低声道:“你睡你的,歇息够了才是正,莫要理我。”
楚翘难,翻了个,正面冲人,一肚皮,眼的着对方:“睡不着,饿了。”
段青舟听了,翻坐起,一面去披裳,一面问:“可是没吃饱?白日里还剩些白水蛋,我与你拿来。”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臂上,楚翘是个生无可的模样,日日油荤,如今是一听见蛋鱼便牙疼:“不要蛋,也不要!我吃些清粥小菜便好,就拌黄瓜与白粥”
段青舟蹙眉头,十分头痛:“家中多是食,又是半夜时分,我如何给你去寻?”
因怀孕,又有人宠,所以楚翘十分任,一指门外:“山下,隔壁大娘家菜园有种。”
段青舟不同意,要再劝楚翘:“夜深不好打搅他人,还是吃些食蛋。”
楚翘不听他的,抱着段青舟的手臂,可怜的撒娇:“人家早睡下了,当然不好打搅。你就个几,明日给钱,大娘不会说的,好不好嘛!”
对方眼的着,这让段青舟十分为难:“这……”他脸皮薄,最不住楚翘撒娇。
月,星闪闪,段青舟黑进的隔壁大娘家的菜园,心里直叹堕落了,他以前从未想到自个竟有一日会去别人家的菜瓜!
本应该让墨来,奈何墨收了曲扇儿做徒,十日有九日不在,况且这种狗的丑事,也万万不能让人知晓,免得日后落下口舌,了笑柄。手脚麻利的扯下三还带着水的黄瓜,段青舟做贼似的裹进怀中装好便要走。
就在这时,菜园边的茅屋亮了灯,一阵说话声传出。
老头说道:“老婆子,我怎么听见有东西进了菜园。”
老太太说道:“该不是猹来菜瓜了?”
“还不快出去瞧瞧,那贼东西吃也不正吃,知道祸害!一个夜里便得祸害一整个菜园子。”
老头骂了一句,随后便是一阵开门声。
被当猹,段青舟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心知不妙,拿着黄瓜当即就走--若是让人逮个正着,岂不是脸面全无?
奈何竹篱墙太高,他长了去迈,刚过去,上的大袖衫便被竹条勾住。本是可直接扯烂脱的,但这裳是楚翘与他买办,撕毁了,段青舟不大舍得。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扯烂裳脱,邻居大娘已拎灯杀到跟前,口中大呼:“该死的猹,竟敢吃我家的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