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侄子,快些上车,路远莫耽搁。”
程三叔倒吸了口凉气,不敢再取笑了,听了那番话,想来是个男人都憷得慌。
“上去罢。”
段青舟上车后,伸手去拉楚翘,显然是同意让她去了。楚翘却故意越过段青舟那只修长洁白的手,自个儿麻溜的爬上牛车。
善意被直接忽视,段青舟尴尬的收回那只还愣在空中的手,又一次咬牙切齿,再次确认他跟她绝对是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在段青舟替楚翘付掉四个铜板的车费,陈三叔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牛车进入了行驶模式。
山路颠簸,车上的人顶受罪。段青舟虽然板着张臭脸,却从屁股底下抽出草垫子让给楚翘。这人向来不拿正眼她,嘴上却不闲着:“干巴的没二两肉,当心颠散架了,垫着罢。”
真真白瞎了这么张俊俏的脸蛋儿,嘴巴倒是一点也不饶人!
楚翘再一次腹诽,愤愤的接过还带着温度的草垫,毫不客气的坐在上面。
宝河村离镇上足有十几里地,牛车虽比人两条腿跑得快,到底也用了个把时辰。
余寡妇家一天两顿饭,楚翘分到的朝食仅是一碗能映出人影的薄粥和两片老咸菜,压根抵不了事。等到镇上大集,早已饥肠辘辘,饿得发蓝的眼珠子直盯着摊贩担子里的吃食。
段青舟面上对楚翘可以说是万分嫌弃,千般挑剔,内里倒是个心善软乎的。
瞧见这一幕,知道她是饿了,咳嗽一声,从怀里取出几个铜板递给楚翘,嫌弃道:“瞧你这馋样儿,真没出息。正巧我也饿了,去,叫几碗汤饼。陈三叔,且去拴好牛车。我在前边汤饼担子等你。”
“好嘞!”
陈三叔应了一声,便把牛车赶到一边去拴。
“嘁,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
楚翘小声嘀咕着,一脸不满的拿着钱去叫了汤饼,因花着别人的钱,她格外的痛快,专门叫了五文钱一碗有肉的那种。
三碗热气腾腾的汤饼端上桌,楚翘的怨气也随之抛到爪哇国去了。这汤饼原是面条的前身,虽长得不同,味道却没甚区别。
飘着油星的面汤上,还铺着几片切得薄薄的肉,里面的饼子都是拿白面擀出来的。这还是她重生后头一次吃上了白面,以前余巧叶可是过节也难得吃上,楚翘那叫个满足。
见她吃得香甜,段青舟无奈的摇摇头,用筷子把自个儿碗里的肉片全挑了出来,送到楚翘碗里:“诺,不好吃,给你了。”
“呃……不好吃?”
楚翘有些诧异,段家虽管县城里贩草药以此赚钱,手头宽裕,却也不见得日日吃肉。段青舟二十不到,正是馋嘴的年纪,怎会嫌肉不好吃?
再想想这一路来,姓段的种种举动,这人又是个口是心非的,楚翘忽然顿悟,这货是在照顾她!
真没想到啊,段青舟老板着张臭脸,嘴巴上又不饶人,没成想人还挺好。
楚翘吸了下鼻子,是真有些感动,脱口而出:“段青舟,你真好。”
段青舟却一下红了俊脸,又羞又臊,嘴巴上仍故意逞强,傲娇到了极点:“哼,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喜欢吃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