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雪,能饮一杯无?
常言道,由俭奢易由奢俭难,不是生活,万事万尝到好的,总是不愿意再去用坏的。
刘万金盯着桌子上的茶淡饭,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许氏到底好在哪里?
当初若不是为了图许氏娘家有钱哥哥的势,他哪里会取这么个母金刚门,儿也就罢了,无论嫁谁都不会是自家人,这儿子还偏生是个傻儿子!
瞥了一眼满脑袋花花,半个腚在外边的刘顶柱,因为想不通,刘万金很郁闷。
许氏见丈夫一直在那抱着碗,却不肯下注,于是便拍了他一掌,好心提醒道:“想甚呢?连饭都不吃。”
母金刚的诨名不是白来的,许氏这一掌差点没把刘万金拍出来,刘万金顿时就不好了,抚着口是又急又气:“不长眼的,把我拍死了,你又好过?”
自知理亏,况且又有朱老太太在旁虎视眈眈,许氏敢怒不敢言,只好赔了个笑脸:“不注意嘛,一时力气使大了,我给你顺顺。”
“别介,你这奔雷手一掌能拍死条儿狗!你离我远远的!莫要过来!”
不说还好,越说越生气,刘万金怕许氏,也心疼自个,哪里敢让近,当即撂了脸子直接回屋,一跟头的倒在床,两眼看着瓦片,心里噼里啪啦的想着事——他在想在外面的大儿子和儿子他娘。
上回冬至节,他去看了腊梅和大儿子,啧啧,大雪的天屋连个炭盆也没生,又冷又黑,还冻人!一问,说是孤儿寡母的生活艰难,儿子挣那点钱全拿来还了债,如今竟是连过节钱也没有,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刘万金不下眼,只好掏出钱来置办,动得腊梅直言要带着儿子来找亲爹过。
一家三口十分团圆,父慈子孝,夫妻恩爱,和和,这才是刘万金心中的标准家庭形象。反观家中:一个母金刚,一个傻儿子,还有一个都要压他一头的老娘,日子简直没法过。
奈何刘万金又不是蒜头,掰不八瓣。这边有了他那边就得空着,况且家里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知晓了还不得翻天——照许氏的德准得一屁坐死自个儿?
而刘万金是真舍不得大儿子跟儿他娘这么大的罪!活蹦乱跳的大儿子他想要,母金刚许氏他不敢招惹,两头都得得罪不起,所以十分犯愁,愁来愁去,头发都白了几。
而另一边的杜氏母子,则是烤着炭火,喝着小酒,吃着烧,因有了刘万金的救助,小日子过的无比哉。
“娘,我这爹出手可真大方。”宝拿袖子抹抹油,手撕下一只来,一张都快咧到了耳后跟:“瞧瞧咱家这日子,快比得上过年了!”
杜氏啜饮着一杯小酒,喝得不不慢,炭火暖烘烘的烤着上,舒服的眯了眼睛,得意的翘起角:“儿啊,别瞧你这爹爹穷酸,刘家老太太手里还撺着不银子呢!”
宝一口酒一口,一顿吃出了一天的量,咧着油的,他虚虚实实的反问他娘:“话说回来,娘,你怎么晓得刘家有钱?与我说道说道呗?”
杜氏笑了一下,不说话了。怎么知道啊,当初和刘万金在云州城一块。的过日子的时候,这婆婆就不是个好惹的,家里钱财可全是收着,旁人哪个敢沾惹半分,如此一来,谁也不晓得老婆子在暗中藏了多好东西,但都传老东西给自个准备的棺材板十分丰厚。
虽说如今刘家破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太婆一个钱能当两个花,多还会留有一两件好东西,照刘万金凡事都听老娘话的那个德行,自然是不在他手上,定是把在老东西手上。
“不管了,反正只要我爹在一天,就饿不着咱娘俩,咱娘俩这日子就能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