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给丈夫递热巾一边怕着雪花,杜氏唠唠叨叨,全是在对刘万金说:“你也别怪我心狠,这老太婆眼里只有傻孙子,二孙子是半点没有。丢了傻子,便宜全给你儿子给占,莫不是我还能来财?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宝!”
刘万金耷拉着眼皮,对着火塘里的红炭火点头:“嗯。”
他也明白,宝是他儿子,当爹的不都为儿子活么,还指着他替咱养老送终呢,于是下心肠,不再去想了。
宝蹲在门外听墙角,听了个一清二楚,笑容可掬的直起了腰,他手,很高兴。不为别的,只因没了上头的傻子兄弟,将来分家产,他就是独一份!
杜氏与亲口讲过,他,也就是朱老太太,那是十分的有钱,手里的好东西不知有多。这要是老东西一蹬见了阎王,还不全是他的?
到底该他发财,宝想着想着就笑了,一笑起来人就癫狂,都扯到了耳后跟,胡乱认个人爹,就能得一大笔银子,这的事自然是值得乐一乐的。
抖落一的寒气,拍拍上的碎雪花,宝蹬摆臂,大摇大摆的进了朱老太太住的小单间--要去瞧一瞧,老太婆到底藏了多好宝贝!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眼里算是只剩了钱,完全不知耻,翻箱倒柜一阵乱刨,就连绣鞋底都翻遍了,宝除了找到几枚大钱,还真就是一无所获。
撺着那几枚汗津津的大钱儿,他不免有些失,气急败坏之余,上也是很不留面的:“倒腾半天,就翻俩铜板,寒酸的要命,我那挨刀小寡妇娘怕不是说来唬人的!”
宝恼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找杜氏发难,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瘦瘦的人影闯进屋里:“挨天杀的哟,这是遭贼了!”
朱老太太再抬头一,瞧见了宝,倒是不呼天抢地了,而是发出声冷笑:“哼,原是个家贼!”
心里有鬼,宝也有点怕这恻恻,枯树似的老婆子,把两只手往后一藏,他便了属黄花鱼的--贴着墙溜,着急忙慌的就想往外跑。
朱老太太见了,又是一声冷笑:“大孙子,你急着走做甚?小贼都敢当,还怕我个老婆子吗?难得来我这一趟,倒是喝上两盅茶再走啊!”
岁暮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对方主动招呼,宝心里有鬼,又怕馅,不知怎么回事,还真朱老太太住了,磨磨唧唧的坐下。茶不是好茶,人不是好人,热腾腾的灌进肚里,他出了一的冷汗。
“怎么,这么怕你我?”朱老太太笑得不怀好意:“怕不是背着我做了亏心事。”
谁知这一句话了对方的肺管子,宝想到自家娘做的事不彩,以为朱老太太晓得了孙子没了,便对甩咧子,忙不跌的一边儿扯裳一边往外走:“得了,这是你问我娘去,从头到尾我没多说一句话,不干我啥事,要怪也怪不着我。”
朱老太太一脑袋的雾水,刚才瞧见了宝钱,特地拿话激人呢,想要要回自己的大钱,怎地对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该不会真有啥事瞒着吧?
暗自点了点头,朱老太太认为自个想的没错,如今儿子跟不是一条心,那杜氏小贱人又淌着一肚子的坏水,全是心眼,真要背着算计点什么,岂不是要栽在手心里?
对于可算计的东西,朱老太太很心里很有数,所以从灶房捡上一树枝当拐杖,撑着去了灶房--老虎不发威,当它是病猫,今个儿非要收拾收拾杜氏,灭灭的威风!
咣当一拐杖砸开门,朱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进屋,劈头盖脸的就骂,堪称老当益壮:“小贱人,你背着你娘我做了什么黑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