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真打,火是真大,杜氏没想几十年不见,朱老太太宝刀未老,依旧十分的厉害,十足的招惹不起,一拐杖下去真生疼,忍不“嗷”的惨出声。
刘万金见了,连忙把人拉到后,又心疼又心急,当即痛心疾首的做了表示:“娘,这事真不怪腊梅,你要打打我好了!”
哟,啥时候你还痴种了?果然是讨了媳妇不要娘。朱老太太心里回了一句,但毕竟儿子挡在面前,没舍得打,里也换了个说法:“依我看,一个个的都不是甚好东西!要不给我掰扯明白了,这事绝不算完!”
朱老太太斜眼一睨,那个肆无忌惮--倒是今天谁敢动一,就把事闹大,让村人看看这不孝子是如何欺负老娘的?
刘万金耷拉着脑袋,心里也不是很滋味:“娘,这事是我错了!我不该把柱子扔山里,但我也是为了宝,都是刘家的子孙,宝一个人好过,总比两兄弟都不好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老太太却是失声尖起来,今年七十有余,耳不聋眼不花,体倍棒,吃嘛嘛香,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朱老太太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天灰蒙蒙的,一直在下着雪,小雪落在地上就不化,慢慢的越积越厚--大雪封了山,便是神仙进去也出不来了。
在崩溃与麻木之间,一脑袋白头发全部炸开,不顾风雪的跪倒在地,两手在门框上,撕心裂肺的长嚎出声:“我的…柱子啊…”
心里很明白一手带大的孙子,算是彻底完了,于是把脸一扭,转向了杜氏。朱老太太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奔着冲向出,两只眼睛通红,几乎要恨出来:“全是你个小贱人撺掇的!你还我柱子命来!”
悲愤加之下,朱老太太满心满眼,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这个贱货,替孙子报大仇!恨是真的恨,下手也是真的下死手--杜氏被朱老太太一把掐住了脖子,两眼翻白,面发青,几乎真的要魂飞天外,一命呜呼!
劝是不管用的,朱老太太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再这样下去,刘万金真怕闹出人命,于是只好帮着杜氏,和宝一道去扯朱老太太的手。
而对方是一心要杜氏蹬见阎王,怕是拿刀砍手,都不肯放。眼看着真要出人命了,也该当杜氏命不当绝,急火攻心下,朱老太太两眼一闭,就地晕死过去。
等醒来时,人已躺在了床上,朱老太太一下子就衰败下去了,满脑的头发全白,脸上灰苍苍的,几乎带了病容。
天道好回,苍天饶过谁!朱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儿子会如此对待孙子,有如那时,抱着小婴儿丢进深山里一般。
朱老太太出气长进气短,堪称气若游丝:“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呐…”这话是说给刘万金听的,奈何人并没有在床榻边守着,整个房独余一人。
朱老太太撑着手,从床上爬起,苦笑了一下,万金儿还真是养的,一样的铁石心肠,一样的刻薄到了骨子里,庙里的和尚怎么说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自己埋下的恶果,终是自己来食。
咯咯的笑了笑,朱老太太对着一盆水,仔细端详起水中影来,半脸褶子半脸麻那是,老脸沉是,一肚子刻薄心肠也是。
思至此生,朱老太太有些后悔,一是悔将王氏的孩子丢到山里喂狼,娃也没甚不好的,总比冷心肠的儿子强。二是悔撵走了许氏,许氏牛马般又笨又蠢,但到底没这多坏心眼,对向来是恭敬有余。
开始念起许氏好的来,再一想想满肚子算计杜氏,没给掐死,算好命!
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朱老太太喃喃自语起来:“知道你想要甚,我偏偏不让你如意!到黄泉地府再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