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柘叶黄如树,寒樱枝白是狂花。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酒家。
大寒,出了太阳,积雪还是没化,这冷天气冻得邦邦的,房檐瓦角全是一尺长的冰溜子。
楚翘开门洗漱,一张便知哈出一团白气。段青舟还赖窝在床上,太阳从窗子里照进来,他不耐烦的眯眯眼睛,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
隔着被子拍了他一掌,楚翘皱着两道眉,含着一口水,带明不清楚的说道:“段青舟,快起来了,太阳都照屁了。”
蒙着脑袋,段青舟在被窝里里翻了个,不予理会,像个烙饼一样,平平稳稳的躺在床上。楚翘见状,腾出一只空来,彻底的掀开了被窝,把一只微凉的小手贴在段青舟脊背上。
寒气很凉,妻子的手也凉,两两相遇,段青舟再也无法赖床,只得半阖着眼睛,磨磨蹭蹭的爬起来洗漱。
看他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楚翘将早点端来摆在桌上,无奈的摇摇头:“多大的人了,起个床比小孩子还费劲。”
阮娘一早便出门赶集,所以吃早饭都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楚翘从小房间里把阿瑾抱出来,就这么搂在怀里,一面吃早饭一面喂儿子喝羊。
过惯了寻常日子,楚翘胃口也也很寻常,早饭不过是盐拌黄瓜佐着稀米粥,另备一盘咸丝。怀里的阿瑾咂两下,眼的盯着母亲吃东西,近四个月的婴儿长得飞快,白白胖胖生得可爱。
“你吃你的,儿子我来抱。”
段青舟吃得飞快,三下两下扫完一碗米粥,便将段瑾抱过来,亲自拿了小勺喂儿子喝羊,好让楚翘腾出手来,专心吃自己的。
正吃着,忽听院子里面起了一阵大骂。楚翘皱了眉头,放了碗筷。而段青舟将儿子还于妻子,起一推门:“怎么回事?”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且还是楚翘认识的,前几日拿钱来领过鹿养的村汉,他指着地上的死怒骂:“我说你家余巧叶可是够不地道的,就这病鹿,还敢拿来骗钱?”
段青舟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且与我说明白了!”
汉子大声吼道:“你还有脸问我?你看看地上是什么?”
楚翘听见声响,抱着段瑾出来一,那汉子的脚边摆着一只鹿儿,正是前几日领回去的,只不过鹿儿两眼发白,全僵,显然死了许久。
他占着道理咄咄人:“姓段的,你给我弯腰看清楚,你家的鹿领回去不到两日就跷脚病死了,不是病鹿,是甚?花了我足足五吊钱呐!可真够不地道的!”
段青舟弯腰拎起死鹿看了看,脸上不定,两道长眉蹙了起来:“那你要如何?”
汉子一手:“不用多说,赔钱!”
段青舟不说话了,是直接拿出一块足有二两的碎银子丢给对方:“你花了五吊钱,我还你二两,便算是扯平了,死鹿你给我留下。”
汉子把银子在手里掂上两掂,觉得重量甚是满意,也达到了目的,所以不愿意再计较,哼了一声,转就走人。
段青舟蹙眉,弯着腰又仔细端详一阵死鹿,末了,他站起来用阮娘绣的帕子净手,想要转回屋,哪知一抬头就对上了站在廊下的楚翘:“你……全听见了?”他问,如此息事宁人,本就是不愿搅扰妻子,那曾想楚翘还是知晓了。
“嗯,鹿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死?我瞧着不对劲。”楚翘将儿子与丈夫,蹲了子,皱着眉,对着死鹿一阵摆弄,有了新发现:“发黑,鹿是被毒死的。”
段青舟点头,因为抱着儿子,所以没敢贸然上前,他冲楚翘递过刚才的手帕:“我刚刚也察觉了这一点,必然是被毒死的,说不好是谁下的黑手。手,鹿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