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显然被照顾得很好,段青舟稍稍放下心,回了卧房,掩好门窗,他唤出了最为信赖的影子:“刚才你也听见瞧见了。”
墨衣跪在自家主上面前,神色有些凝重的一点头:“主上,有些事眼见为虚,咱家夫人不一直都这般神神叨叨的么?”
段青舟蹙着两条眉毛,先前他就在窗外,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瞧的也真真切切,将手一挥,他揉着眉心,几乎头疼了:“先下去,此事我自有定夺,切记,莫要泄出去。”
墨衣应声而退,屋内只余下他一人,段青舟站起身来,捡起妻子针线箩筐里的一个丑唧唧的荷包,这楚翘与他绣的。
荷包是好荷包,云纹缎子,缀着璎珞绣着萱草,颜色是他最爱的青色。针线歪七扭八,但瞧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段青舟心里一直有疑--这个余巧叶是否还是原本的余巧叶,现如今他敢断定,花非花雾非雾,余巧叶确确实实换了。
原本的余巧叶风吹树叶还怕打落脑袋,性格怯懦,生性无能,一个不受待见的寻常农女罢了,而不是能与走兽言论,有勇有谋的异人。
反即为妖,只有妖人才能将深山里的梅花鹿引出来,只有妖人才可让飞禽走兽对其百依百顺,称其为王。段青舟觉着自个有点像爱上白娘子的许仙,不过,许家的是条蛇仙,他家的是个甚妖魔,就不得而知了。
段青舟放回了荷包,微微一笑,想起了初遇时的情形。虽说是被瞧了个精光,但身为姑娘家却大大方方,不像寻常女孩一般拘束,更谈不上羞涩。
老实说,段青舟第一眼便对楚翘喜欢的紧。以至于知晓对方是那个万般瞧不上的余巧叶,也依然愿意让她住进段家。
他感觉自己像是聊斋里遇了女鬼狐狸精的书生,怕也认了,死也认了。至于余巧叶到底是鬼是妖,已经不甚在乎,只要是那个与他拜天地入洞房的小姑娘便好。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依。段青舟想得清楚,即便妻子不是人,儿子也很可能是个半人半妖,他也要一心一意守着她们母子,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