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好生生的,这如何又要分开散伙过日子?族长老大人头很疼,因为刘家大房实在是太能闹腾,一出三折,谁也不晓得这一家子唱又是怎样的大戏。
刘万金来求他时哭哭啼啼,没个男人样,族长老大人无奈,毕竟是族中子侄,该帮衬得帮衬一把,也不得不管--刘万金死了老娘,没了儿子,休了媳妇,后来的老婆孩子再走,一大把年纪快五十岁了,可不就是孤家寡人么?
终究是族中子弟,从小看着长大的,于是动了恻隐之心,点头同意了刘万金的请求,答应帮他从中出面调解调解。
盘坐在炕上,族长老大人着刘万金卷好的旱烟,一双眼将下头坐着的杜氏和宝打量个遍,不动声的放下烟枪,他一边往炕下,一边开口说道:“当初要是瞧不上刘万金,你干嘛如家进来?好好的一家人,动不动就要分家散伙,哪有这个理嘛!”
族长家不有钱,但在宝河村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得给他几分脸面,杜氏陪着笑脸,心里权当听王八念了--是要过好日子的,可不陪着刘万金穷罪。
族长见杜氏还算虚心听着,像是个能听得进去的,语重心长的劝道:“你看看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岁数又不小,这分家拆伙出去,还能再找个人家呐?听族长的话,本本分分的过日子,这年头只要肯在地头,卖力气就饿不死。”
刘万金也在旁边跟着附和:“孩他娘,你就听族长一句话吧。咱家两个壮劳力,强力不亏的,就算种地养猪,也能把小日子给过红火了。”避轻就重的道了一通,刘万金自然是不敢把自己与杜氏在背地里谋划的事说给族长老大人听的。
跟着你在地里刨食,姑丢不起这个人!杜氏在心头狠狠咒骂,但很有心机的沉住了心思,面上还是个笑模笑样:“说的是,只要肯下力气,日子会红火的。”
族长老大人不明就里,难辨真假孙悟空,以为杜氏是真了化,调转头了心思,很欣的一点头,拿手捋了白胡子,赞叹道:“这就对了,听我的准没错,你们夫妻两个年轻,儿子又人,还怕没好日子过吗?”
杜氏顺水推舟,把脑袋扭向刘万金,笑得和善慈缓,拉了丈夫的手,声软语的道:“当家的,之前是我错了,不该和你闹,咱们从今往后就好好的过日子,等宝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咱也能福。”
刘万金愣神,因为没想到妻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愣头愣脑的应了两句,杜氏还是笑呤呤的看着他:“咱们好好过日子。”
眼见着合好一对,觉得自己功德甚大,族长笑眯眯的咧开,比家里晚上吃炖还开心:“得你们夫妻慢慢聊,老夫我这就走了。”
“雨天路,我送送您!”
对方答应的轻巧,刘万金心觉不妙,但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只好起去相送族长,末了,又送了人家一袋旱烟,算作答谢。
等刘万金送完人回来,杜氏还是对着他眉开眼笑的乐滋滋,与昨日判若两人,简直稀奇出了古怪。刘万金满脑袋的雾水,觉着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而直到夜里,杜氏的真正想法才显出来--“儿啊,你快醒醒,别睡了!”
杜氏攥着拳头,敲着门,一面还不住的往卧房的方向去,神堪称慌张。
儿子听见敲门声,披着裳就出来了,着眼皮还没醒,站在门口,愣头愣脑的发问:“娘,大半夜的你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随即宝发现他亲娘又带斗笠又披蓑,上还系着个小包袱,是个全副武装的模样。
杜氏来不及解释,一把将儿子推回屋里掩上门,把裳裤子劈头盖脸的全扔向了他,怕吓着谁似的小声:“快点穿戴好,咱们娘俩要连夜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