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过波添,高水冷瓜甜,绿树垂画檐。纱厨藤簟,玉人罗扇轻缣。
雨连绵,淅淅沥沥的下了许多天,太阳也是时出时不出,天气不好,又一派的闷热,楚翘几乎要热的抓狂,背上都出了许多红红的小痱子。
见痒得厉害,又忍不住手去抓,楚翘一抓便是满手的鲜淋淋,于是段青舟亲自从墙底寻来些马齿苋捣碎用凉开水冲开,装进药碗当中,来给妻子止痒。
“掀开裳,上药。”
段青舟手里端着一只小碗,碗里浸着一块棉花,水绿得惨兮兮,又浊,不像是甚好东西。
楚翘抬眼往里瞧了一眼,又凑着鼻子去闻,是医出,虽说丢了老本行,马齿笕还是认得出。所以很放心的趴在一条长凳上,掀开了背上的裳,出块红汪汪的背来。
关乎健康问题,段青舟对待楚翘的背是认真极了。拿棉花蘸了药水就往背上涂,一面涂完,一面就拿扇子扇开,楚翘趴在长凳上,觉背后凉滋滋的,很舒服,于是半眯了眼睛,是个要睡不睡的模样:“段青舟,你对我真好。”
段青舟无奈的摇摇头,掂了棉花重新放回药碗里:“多大的人,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闲不下手来。我若不管,你岂不是要将背抓烂?”
闭着眼皮,楚翘听着他的抱怨,很不以为然,把脑袋撇到了一边,半梦半醒的要睡,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访。
来的人楚翘不是很,却也有集,正是段宜。对方坐在椅上,上盖了条小被,绯似云霞,笑意盈盈,且笑且张扬。
突如其来的变数,楚翘吓了一跳,整个都人弹了起来。段青舟见人不禀报便进来,心中有些愠怒,反手就将妻子起的襟盖回,遮得严严实实,这才起相迎,语气不快,且剑拔弩张的要吃人:“小宜,你来此作何。”
段宜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扳着椅上前来:“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自然是有事求大哥。”
段青舟冲楚翘使了个眼,语气争锋相对的,依旧不快:“阿楚,你且下去备茶。二公子心里苦,爱吃甜食,茶里添两勺蜂,两勺糖,两勺极糖。再备些甜的粽子糖!”
腻死他!段青舟脸上完全不动气的说,同时心里犯了狐疑,段宜此人向来乖癖,他与他也是不深,有何事怎地会求到他头上?
楚翘耸着肩膀,自知此不是该留之地,于是不再久留,一溜烟的就下去了。两兄弟则是面对面地落了座,皮笑不笑,心平气和的说着闲话。
北静王府是个大家庭,人多了心思就杂,如果再掺些权谋利益进去,就更难料测。段青舟不怕段宜使坏,却也不得不防,多留一分谨慎总是好的。
段宜还是在笑,有一点不正,语句之间却是很郑重:“大哥,我从前未曾求过你什么,如今这事你必须答允我。”
段青舟抬起眼皮,瞥他一眼:“你且说出来听听,我能应便应。”不能应,自然是无法允诺,话说的很直白,甚至有了拒绝的意图。
段宜摇头一笑,状似轻松:“我一个瘸子,活着已是不易,哪敢要求过分?无非是平日里闲的发闷,想从大哥这儿要个有趣的小人,带回去解解闷。”
他倒是直接,要人都要到乘风院头上了。段青舟没拿正眼看他,因为觉得弟弟多半是瞧上了院里的某个丫头,要回去抬做姨娘,所以语气温和,不带绪:“你且说说是谁。”
段宜子一扭,迎向了端着茶水而来的楚翘,轻轻巧巧的手一指:“就是他了,阿楚。”
段青舟顿时绿了面孔,两条眉蹙着,不说话,但是脸绷得凶。
平白被点了姓名,还是厌烦得不行地段宜,楚翘脚步一踉跄,差点没站稳,面上强撑出笑脸,勉强开口:“二位主子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