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喧归浣,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自从上次会过永安世子后,余金莲已有数月未出过门,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没法子出去--楚国公认为们娘俩上不得台面,出去乱逛纯属丢人。
余金莲倚在窗口,着满园的花草树木,手中罗扇轻摇,觉着很可惜,只要没嫁出去,留在国公府中一日,这沉鱼落雁的样貌只能空对着一园子的花草。
与亲娘余氏所居的院落不大,日里往来的也只有那几个丫鬟,是见不着生人的。
“娘,你做这劳什子的活计干吗?”
余金莲回过头,发觉自家娘老子余氏正捧着一角料穿针引线的忙活,不由发了怒火:“放着好生生的贵太太不当,真是有清福不会!”
“瞧你说的,那买来的嫁,能有自家亲娘做的好?你瞧瞧,这线是我熔了金首饰打得金线!绣金莲花最是漂亮!”
余氏膝上放着的是给儿做的嫁,一路从新河县带到京城,金莲是心尖尖上的,眼瞅着儿谈婚论嫁了,这个当娘的,无论如何也要将嫁赶出来让姑娘大婚那日穿上。
余金莲摇摇头,不是很瞧得上他娘赶慢赶绣的红嫁:“娘诶,你就莫要费这个心思了。国公府财大气的,难不小姐出嫁,会舍不得银子买好嫁?再说了,这料子不过是清河县布铺里的寻常货,哪比得上那一等一的南绸?再说,你这辈子没带过几件正的金首饰,好容易得了,不留着自己戴熔甚金线?”
余氏一手拿着线,一手着针,低着脑袋,并没将儿的话放在心上:“瞧你说的,姑娘婚,我这个当娘的无论如何也得尽些心意。”
余金莲也听不进去,一旋坐到椅子上,摇着罗扇,唤来使唤惯了的小丫头,答出了大小姐的做派:“天气闷热的,给小姐我端一盏凉茶来,加一勺蜂,再加一勺桂花糖,要冰凉的。”
小丫鬟听了,吩咐连忙出去办,因为办不好,有可能来地就是一顿好打,这两个主子是不好伺候的。
而等小丫鬟回来时,凉茶的末端来,手上却多了一封信条,余金莲顿时挑了双眉,怒道:“该死的小浪蹄子,本小姐的茶呢?”
挨打骂了常活,小丫鬟哆哆嗦嗦的道:“小姐,外头有位男子让婢子与你此和书信。”
东西是一对钗,玉簪花的琉璃钗子,做的晶莹剔,巧妙无比,甚得余金莲的欢喜,至于那白纸黑字写明了的书信……余金莲却是看不懂的,自生下来便一天也没去过学堂,是半个大字也不识得。
“书信上讲了什么?你给小姐我念念。”
钗子是好钗子,青琉璃又贵,价比黄金。平白得了好件,余金莲开心极了,捧着钗子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一腔的怒气全飞到了爪哇国。
小丫鬟捧着书信哆哆嗦嗦的还是不敢说:“小姐,奴婢不敢念。”
余金莲斜一眼:“咋,这书信里是藏了妖魔还是鬼怪?莫不是你瞧不起我这小姐,不拿咱当正主子看?”
小丫鬟几乎要跪下了:“小姐,奴婢哪敢啊!”
余金莲飞出一个眼刀:“那你还不快念!”
主子的命令不敢不从,小丫鬟只得捧起那份书信,徐徐念给余金莲听,信上不过寥寥几句,白纸黑字的写明了,并不晦涩难懂。小丫鬟之所以怕,因为这是一封写了孟浪之语的书信。
余金莲听过一下子就蹦起来了,急忙去问那小丫鬟:“这信是谁教你送的?”
小丫鬟抖做了一团:“那人说他是段郎。”
余金莲蹦得更高了,整个人都简直不可思议起来--段郎?这世上还能有几个段郎,定是那永安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