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皋薄暮,徙倚何依。树树皆秋,山山唯落晖。
着眼前的一碟子海棠,郑紫棠将碟子收进食盒当中,心满意足的盖上了盖——海棠,实如其名形似海棠,嫣红的一朵绽放而开,以莲蓉为馅,清甜可口,十分的好吃。
绿柳在旁边看着,有点眼馋。
自家小孩有一双巧手,不管是香囊还是糕品,都随手掂来,却不轻易下厨,养得十指纤纤有如水葱,亲手做的羹汤只给在乎的人。
而这一盒子海棠是打算运到乘风院给段栩的。
上回的青梅羹没送出去,但功挑拨了王妃与段宜的关系,也算是为世子做了些事。郑紫棠打算趁着雨后天晴,去探探段栩,也为表明心意。
贴小棉袄似的绿柳在一旁做了提醒:“小姐,世子正在屋中温书,此时过去正好。”
郑紫棠颌首,拎着食盒,再由绿柳快了,莲步轻移,一跳向乘风院而去。
与此同时,楚翘正蹲在地上拾捡掉落的荼蘼花,稍早时一场秋雨磅礴,打落不花朵。没有黛玉那么悲春伤秋,也并无打算来个葬花,只是觉着佛见笑金贵无比,掉在地上无人问津十分的可惜,打算捡起来,制干花香。
冷不丁一抬头就瞧见了郑紫棠弱柳扶风的姿。
郑紫棠是个赏心悦目的人不假,楚翘却是看不顺眼。黄昏时前来探,还拎着食盒,多半无事献殷勤!
自打知晓了段青舟年时的那一点风流韵事,楚翘每回瞧见郑紫棠都觉得十分的不痛快。
常言道,敌见面格外眼红。
楚翘一下直起了子,大咧咧地挡在主仆二人前,冷冰冰的道:“郑小姐绿柳姑娘前来何干啊?”
绿柳见对方用襟兜着满怀的荼蘼花,却是个小厮打扮的仆役,于是便很不把人放在眼里:“下人得有下人的本伤,主子们的事就知趣地莫多管,当心割了你的舌头。”
郑紫棠倒是一派好脾气,当即拦下了咄咄人的贴丫鬟,再对着楚翘歉意一笑:“对不住,管教无方,还多多包涵。敢问小哥,世子可在屋中?”
楚翘脸上不红不白的,威似的一条眉,很认真的和郑紫棠对视一眼,随即后退几步,挡住门路,拔高嗓门:“我家世子不在,郑小姐请回,改日也莫要登门造访。”
这话一语双面,既是说给外边的郑紫棠听,亦是说给里面的段青舟。
郑紫棠凭着姑母是王妃郑氏,加之人又一团的和气,在北静王府当中还算是人人好,无人敢为难。谁料今日,杀出个混不吝来,一板一眼的能气死人。
对着楚翘冷冷一笑,郑紫棠心里有些发寒,凭对方个小厮,就算是新来的也不该如此胆大妄为,除非背后有人撑腰,撵,多半是段栩的主意。
“即是如此,那我便告辞,只不过劳烦小哥将紫棠的这一篮子心意与世子。”
向递出了食盒子,郑紫棠浅笑而立,而楚翘一手举起食盒,另一只手则是向人挥了挥:“去吧,去吧,记得下回别来了。”
绿柳见对方态度如此轻浮,实在气不过,跃跃试的想要和楚翘打上一架,郑紫棠又将给拦了下来,并微微摇头,示意不可。
绿柳无法,只得作罢,与郑紫棠并排离去。等到了无人之,才敢蹙着眉头问自家小姐:“那瞎眼珠子的小子也实在没规矩,小姐,你会和不让我帮你出口恶气?”
郑紫棠瞥一眼:“你懂什么?若非世子有过吩咐,那看门的小厮如何敢不让我进去?想来我做的仍是不够的多。回青山院罢,姑母这时候想来在等着呢。”
主仆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倒是楚翘平白就得了个大食盒子,一手提着满襟的佛见笑,一手拎着食盒,是个两手不得空闲的模样,喜颠颠的就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