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路无适,离怀思不堪。赖兹庭户里,别有小江潭。
段青舟今日得了指令进宫,楚翘替他找出一春水绣竹枝的短打,又替丈夫松挽了发髻,依依不舍的做了告别,段青舟便与北静同打马出门。
而楚翘也并未闲着,北静王府中多的是豺狼虎豹,魑魅魍魉,注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段青舟一走算是没了靠山,留下来,准得招惹是非,不如收拾收拾包袱与阮娘小住几日,也是逃难。
楚翘行李简单,无非几件换洗的裳与一点私产,零零碎碎加起来拢共一个小包袱,挎上便能走。
起关好门,楚翘刚要走,就见院里的橙花急急奔来,脸有异,十分慌张,风风火火的就往屋里冲。
楚翘见了,把人拦下:“诶,你进去干嘛?我门都锁了。”
橙花是真着急了,出了一脑袋的汗:“阿楚,世子爷呢?”
楚翘对一耸肩膀,再一指门外:“与北静王一块宫去了,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来了,急慌慌的是出了何事?”
橙花两手一拍,愁眉苦脸到了极点:“自然是出了事,且是出了大事!府里的正主子都不在,这该如何是好!不,得去找王妃!”
对方一通话说的含含糊糊,前不着尾后不搭调,楚翘听得满脑袋的雾水,于是再次把人拦住,揪了的袖子问:“你与我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要惊动王妃?”
橙花一面甩着手,一面急的要死:“府里的二公子,红姨娘的独子,段宜薨落了!”
楚翘傻了眼——段宜死了!
撒开了手,任橙花飞奔着出去,自己则是立在原地,不是很反应得过来,好好的人,怎说没就没了。
含含糊糊的不能确定,楚翘看一眼锁上门的屋子,又看一眼手里的包袱,犹豫片刻,重新拿钥匙回了房,打扮做小厮模样出了乘风院。
段宜平日里深居简出,面的次数之可怜,毕竟份摆在那儿,生而为人便是这王府的主子,一旦出大事,不单王妃被惊动,丫鬟婆子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乱做一团。
寻着杂乱乱的人群,楚翘来到了北静王府一偏僻的园子当中。
园子是当年王爷所宠幸的一位侧室所居,后来王妃进门,侧室爱上自己园中管事的男仆,上演了出夜奔大戏,结果果被鬼魅似的王妃捉了个正着。男仆与侧室是怎么死的只有府中的老人儿们才记得,仅存的遗迹,便是这一园子的花红柳与久无人烟的居所。
园子景很好,有一建在水面上的长廊,长廊幽静,立在一面翠绿的水池边上,是十分的清静幽雅。
水有多深,楚翘还是说不出来,因为没因为满眼绿江汪,看不到底,自然也瞧不到深浅。 而这绿廊地偏僻,平日里除了段宜,鲜有人顾,乃是一方风秀丽的好风景。
记得,段宜曾带在这儿喂过锦鲤。楚翘过人群,看见段宜现下躺在长廊上,用一方白布盖脸,浑湿漉漉水淋淋的。裳是他常穿的绯,出来的手被水泡的发白。
楚翘说不出话来,因为想起了段宜笑意盈盈的脸,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那一被水泡的发白的尸联系到一块。
段宜在人前是个怪脾气,且笑且张扬,笑得昏天暗地,不疯魔不活,如今不笑了,好生生的人也就没了。
王妃还未赶来,开始有悉水的仆人在水里扑腾,水不是很深,刚齐而已,他们是先前把段宜给捞出来了,这会儿又将水淋淋的椅给捞了出来。
这时王妃郑氏也赶了过来,北静王与永安世子进宫,整个王府属最大,当家作主的自然也是王妃。
郑氏领这郑紫棠段宏,在丫鬟婆子的带领下匆匆而来,先是掀开白布瞧了一眼,然后软倒在地,帕子掩面哭脸抹泪,痛嚎起来:“我的老啊!王爷刚走,府上就出了如此事故!我对不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