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知有儿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
亲儿子一朝丧命,红姨娘闻讯而来,哭的肝肠寸断,痛不生。段宜猝亡,楚翘与他不深,难谈不上,心里却是堵得慌,奈何段宜生在王府,那便是天潢贵胄。段青舟尚未归来,无论如何也不着手去管,楚翘仅能以三柱清香聊表心意,算是送他一程。
青烟渺渺,魂归魄兮,一去不返矣。
但段宜死得蹊跷的很……楚翘拿着笔落了墨,先修书一封,托红斑点两只小雀送与段青舟,请他尽快回来。自己则是出了门——齐家将药材备好,隔日便要发往宫中,保险起见,得过去货。
齐子然是个稳妥的人,不消楚翘吩咐,便将事办得妥妥当当,楚翘过来,他自然也没在怕的。
然而,楚翘一进门,脸黑的犹如锅底,活脱脱是个丧门神的模样。齐子然心里平白的咯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暗想自家备的货可还有什么瑕疵,因为吃不准楚翘到底是为何生气。
想了想,齐子然开了口:“翘姐姐,咱们还是先去瞧瞧货,若是有哪里不妥的,你指出来便是。”
楚翘正在愣神,冷不丁听到齐子然说话,这才反应过来,点点脑袋,收拾了一下心,才做回答:“好。”
家中鹿茸今年收十分的不错,远远超出宫中所需的订单,楚翘便让阮小六只发所需的数量,其余的留下,依旧供货给曲老爷走品路线。而鹿茸水路陆路的赶慢赶赶已到货,与其他药材一道都放在了齐家的仓库当中,倒是方便楚翘一同检视。
抓了一把细细观察,药材是好药材,株株饱满,即便是楚翘这个由医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中医也能瞧得出来,又随机了点塞进里咀嚼。药味浓郁,实属上品,与齐子然合作,果然放心,没选错人。
楚翘这才点头,弯着眼睛笑道:“齐家小哥果然用心了,有劳有劳。”
齐子然见翻脸比翻书还快,脸眨眼间由转晴,面上愕然,讪道:“此乃本分,是应当的。”
然后,楚翘笑眯眯的与他勾肩搭背:“你我一声姐姐,便是我弟弟,我这老姐姐吃,你怎么着也不能喝汤吧!听好了,咱们俩好好的和伙,荣华富贵自然是不了的。”
齐子然冒了点汗,因为没被子如此的勾肩搭背过,曲家妹妹是他见过最豪爽的子,但这段夫人真像个男人。
货品已凑够便要发往宫中。楚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便一切都由齐子然办,只消在齐家舒舒服服的吃吃喝喝,顺带赏花观鱼遛鸟。
等这能干的齐家小哥持好一切,将车队找来,并把送上马车后安安稳稳的押货差。
这皇宫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进,楚翘是皇太后老人家钦点的皇商,又有小印傍,将文书拿出来一亮,车队也就顺顺当当的了宫门。
前来接应楚翘的自然是老人,海大人。海大人比初见时,整个人瘦了一圈,萧瑟许多,多半是没油水可捞之故。
楚翘在心中暗想,但表面上还是亲亲热热的迎上去,照例寒暄起来:“海大人,近来可安好啊?”
海大人也同样回应:“安好安好,十分的安好。段夫人可好啊?”
楚翘笑得满面假春风:“托您的福,一切顺利。”
海大人一抱拳:“那就好。”
既肯俯首做小,又能屈自如,楚翘知道这人不可深于,但现如下还用得着他,于是一团和气的不肯撕破脸皮。
海大人被人揪着把柄,对方还是北静王府的人,权高势大,实在不好翻脸,也上恭敬,左一个段夫人又一个段夫人,何其尊敬,
两人表面笑嘻嘻的打了招呼,背地里都是满面的春风,心里嘛,各有各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