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穿落叶,闲坐数流萤。何渔歌起?孤灯隔远汀。
霜降。
如今局势凶险,便是楚翘也觉着棘手,一封家书发去,段青舟不回来是不行的,进而如今秋狩已到了尾声,段青舟先行一步也未必是不可,接到后便立即快马赶回来齐府接人。
如今是敌人在暗我在明,跟着楚宁回国公府那是羊虎口,北静王府更是龙潭虎,楚翘思来想去哪里都不如齐府合适索住了下来。
段青舟是中午到的京城,此时正飘着秋雨,楚翘坐在屋檐下,上放着针线箩,一面心不在焉的穿针引线,一面魂不守舍的看着满院银杏。
一心两用总是不的,针尖扎了手指头,冒出鲜红的滴来,楚翘疼的把手指送到里去啜。再一抬头,遥见一人穿着青衫,别着银簪,打着油纸伞缓缓而来。
“段青舟,你回来了!”
楚翘站起来,没有冒着秋雨着急忙慌的冲到院子里去迎人而是立在檐下,笑语嫣嫣的展浅笑。
段青舟撑着伞走来,进到檐下后动手收了伞,又抖抖伞面上的雨水,这才点头做了应答:“嗯,回来了。”
楚翘咧着直笑,服很明显的被肚皮撑了起来:“出去了足足一个月,你总算回来了。”
段青舟拿手去拦楚翘耳边的碎发:“对不住,我本以为半个月便能了事的。”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回来便好,你先瞧瞧我给你做的裳。”
楚翘献宝似的从针线篓里,用两只手捧出了自己给丈夫做的裳,直直的凑到段青舟眼底下,想要他夸夸自己。
一回来便得了礼,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段青舟正着脸,低垂着两只眼睛,很认真的审视着妻子给他做的裳。
裳一如既往做得很不样子,针脚歪七扭八的很蹩脚,实说这件裳着实是穿不出去,见不得人的。段青舟有审,也不会胡乱的去夸讲妻子的手艺,于是很朴实的做了回答:“劳你辛苦,这件裳我十分的喜欢。”
对于裳的状况,段青舟并未表态,但楚翘也不是追究底的人,丈夫一句喜欢,便也得了满足。
欢欢喜喜的挽上丈夫的手臂,楚翘笑得眉眼弯弯:“一路打马而来,可有用过饭食?”
段青舟摇摇头:“心中记挂着你,并未用过饭,一路上只垫了些干饼下肚。”
楚翘笑得更开心了:“我也记挂着你,怕你风尘仆仆的回来,肚子还是瘪的,于是早早的就备了饭菜,咱们去吃吧。”
段青舟点点头:“好。”
夫妻俩在饭桌上把一段闲话扯得有滋有味,俩是孟不离樵,樵不离孟。常言道小别胜新婚,相隔许久,重新亲亲热热的凑到一块,饭食自然也吃得香甜。
用过饭后,两人也不再闲扯,开始谈起正事。
楚翘拿帕子抹抹:“段青舟,我有话——”
在出声的同时,段青舟也开了口:“我有话——”
两人异口同声的抢了话,随即又一起收了话音。段青舟对着楚翘一点头:“你先说吧。”
楚翘点点头:“好,我先说。段青舟,最近出了两件事,信上没与你讲清楚,现在我就与你一一道来。头一件是楚国公府里有人要杀我。”
解了外衫,出包扎过的胳膊来给段青舟瞧:“幸亏我福大命大,绊了门槛,歪打正着反倒救我了一命。那杀手也被齐子然逮着了,是楚国公府里的买凶杀人,是谁,我说不好。”
段青舟敛眉,面上不说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敢动他的妻,就必然要承担段栩的怒火。
楚翘见他不言语,也沉默了片刻,随即抬起眼来向丈夫看去:“这第二件事,段宜……没了……”眨一下眼睛,不知应该不应该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