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共憔悴。
段青舟坐在窗前,院外枯叶泥,他挽了袖口在徐徐研墨,他是自力谋生惯,纵然回归北静王,依然喜爱自己动手一切。大概唯一遗憾的便是妻子不在边,不足以红袖添香。
好在,北静王近来又去了一趟国公府,两家婚期已定下来,即是年前结婚,到那时便可明正大的与妻子并肩而立。段青舟思至此,心不免愉悦,就连角也微微翘起,他爱楚翘,谈得上肝脑涂地,也谈得上生死相随。
照着妻子用惯了的字帖,段青舟临摹了一篇《皇英曲》,等挥毫收笔时,伺候的小厮来了消息。
“世子,表小姐有请。请您到花园的湖心亭一会儿。”
小厮低着脑袋说,他是厨房大娘的儿子,自打楚翘走后便如愿以偿的被拨到乘风院伺候,虽说是如愿以偿,但还是有些胆战心惊。不为别的,只因世子有些传闻在外,让他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貌夺人,清节难保。
段青舟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去,且帮我回绝。”不想,他也不敢应帖,妻子走前有个代,若是再与郑紫棠拉拉扯扯的没完,估计家中的算盘珠子又得再换上一换。
????小厮做了为难,于是拧着两条眉道:“表小姐有过代,非要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关段宜公子。”
他们做下的,只管耳聋眼瞎的传话,其余是一概不敢想,小厮低头耷耳,无比的恭敬。
段青舟脸一沉,将笔晾在笔架上,又拿镇纸压住纸张,这才做了回答:“那我便去一趟。”
王府的花园全是人工堆砌,倒也有山有水,有花有林。此刻虽然了冬,但园景致还是颇有看头;只是段家人都看惯了,看不出来,甚至会懒得去。
花园偏西南角,是一片清水湖,湖中心亭亭袅袅的有个八角亭子,四周覆着薄纱,朱梁黑瓦,一到夏季节,清水翠山小凉亭,再配上周遭的花花草草,的确是一幅毫无特的景。
王妃在夏日里时常喜欢躲在此乘凉,如今到了冬日,便乖乖的守在屋子里的火盆边,轻易不肯出门。
郑紫棠跪坐在亭中,面前的小几上焚着一炉苏合香,并几盘时令的鲜果,像是个等候许久的模样。
“栩哥哥请坐。”
一如初年,郑紫棠穿件霜白的立领衫,下是银红的刺绣马面,眉目清婉,段软,髻上三两朵娇海棠,恍若当年浅笑安然。
段青舟则是一玄青大袖,应之邀,不苟言笑的坐到对面,眉眼清淡,神漠然。
郑紫棠从边的红泥小炉上提下一壶烧的滚烫的新茶,取来骨瓷杯子,各自斟满一杯:“栩哥哥,请。”
段青舟接过那盏茶:“你想与我讲什么?”
郑紫棠拿起一个棠梨,一面用小刀细细的削着,一面浅笑:“听闻栩哥哥年前便要与那国公千金婚?”
段青舟点头:“年前是要完婚的。”
梨皮是香黄的,削出来的梨却是雪白多,郑紫棠动作略微一停顿,随即又削起来:“栩哥哥,那国公千金可不是好人。若是娶进门,你可担心?”
梨一块块的削下来,装在骨瓷的小碟当中,段青舟并不理会,只一味的低头饮茶:“与你何干?”
郑紫棠笑了,起抱来个封的小坛,一点点启开上面的封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罐白雪:“这里全是我秋岁采得的枝头细雪,往日藏于冰窖当中,如今倒是派上用场。栩哥哥,你猜我那是去祭奠段宜,撞破了什么?”
段青舟看枝头细雪放在锅中融化水,心中隐隐的有了答案,但却是不说,反而去郑紫棠:“撞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