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心。
红烛摇曳,椒房辛香,这是楚翘人生当中第二回大婚,而且嫁的还是同一个人。楚翘披着红嫁,盖着红盖头,坐在拔步床上,心中慨万千。
段青舟与楚翘。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是医一枝花的楚翘,他是天潢贵胄的永安世子,照常理来说,是一生一世也不到一块的。分分合合,差阳错的了对夫妻,还生生嫁了两回,若要归究底,只能说一个有缘。
独坐新房,楚翘见四下无人,便一把开盖头的面巾,颠着脚步,走到摆满干果凉菜的桌前,吃吃喝喝起来。
在外边的段青舟举着杯子随意应付了几句宾客,便将局面甩手撂给北静王,他一是懒得堆起笑脸去敷衍人,二是自知酒量何许,再怎样说也是新婚之夜,总不可醉的不省人事。
一路连走带跑,段青舟顺风顺水的回到乘风院,推门只见楚翘一只脚踏在地上,一只脚搭在桌凳上,是个仰着脖子往里塞东西的模样。
在段青舟面前,楚翘不是很要脸,皮用手抱了肚子,冲丈夫咧一笑:“在房中候着许久,又无人送来吃,我饿了。”
“饿了便吃,哪有饿着肚子让人空等的道理?”
?段青舟坐到对面,瞧惯了楚翘只觉得是一般的清秀谈不上貌,如今妻子因为怀着孕,不由得珠圆玉润起来,面庞两颊都添了,浅浅一笑,看起来是十分的端庄秀。
楚翘听着丈夫的话,想也不是太馋的人,吃被拿个正着,面上难为,索挑着眉,一脑的全栽赃给未出世的孩子:“我平日里哪有这般的贪?要怪只能怪肚里冤家。”
对方是一肚子的歪理,段青舟说不过,也不敢蛋里挑骨头找妻子的病,无奈一摇头:“这北静王府迟早是你当家做主,在外人面前端着架子挣脸面,你我家人之间便无需拘束。”
因为听懂了,所以楚翘冲段青舟咧一笑,笑完又低头去吃桌上摆的果盘,王府不愧是王府,十分的财大气,一个干果盘子里就足摆了六七样坚果,此外还备有十多碟果脯饯,错季鲜果也放出了几盘。
自己养的那群小动也通通到外面寻人的残羹剩饭去了--王府终究是王府,是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便是连剩饭它们当飞禽走的也不嫌弃!
常言道酸儿辣,楚翘这一胎多半怀的是个儿,专门捡着酸的梅干杏脯,山楂海棠往肚里填。段青舟坐在一边,拿着个小锤子,在给楚翘敲核桃花生山杏仁。
等楚翘往肚皮里填够了食,又吩咐下人端进热水来梳洗过后,两个人将被窝一掀,大被一盖,就此熄灯睡觉。足足怀六甲,便是段青舟想做些什么也只能着肚皮摇头叹息。
夜,楚翘翻个,把一只搭在丈夫的肚子上,睡了片刻,又将胳膊放在段青舟的脖子里,恨不整个子绕在枕边人上。的睡相可说极为难看,堪称稀奇古怪。
楚翘是在梦里被疼醒的,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疼法,反正肚子里绞着拧着。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腹痛却是愈演愈烈,总不见得消停。所以,把子绕在段青舟上。
一侧的丈夫由于白日里劳的过多,加之心无杂念,脑袋一挨枕头便睡,到了夜里睡奇沉。
楚翘肚子绞着拧着,连带着腰都不听使唤了,爬坐起来,皱着眉头去推丈夫,小声唤道:“段青舟,段青舟,你醒醒。”
段青舟睡得奇沉,到底没睡过去,听见妻子呼唤,于是糊里糊涂的睁开了一双眼睛,也跟着坐起来:“翘翘,你怎起来了?可是口要喝水?”
楚翘一支手叉着腰,皱着眉头摇摇脑袋:“我不,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