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么。
腊八。
宫里面的海公公被揪出来,早被挫骨扬灰,现在估着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贺家也是被阮小六斗的自顾不暇,堪称是焦头烂耳。
上有太皇太后老人家照应,下有丈夫段青舟百分护短,于是乎,楚翘的皇商是坐得稳稳当当。
月份渐大,楚翘眼瞅着便要生产,索当起了甩手掌柜,一律事务全给齐家,自己在家整日吃吃喝喝,捧着肚子乖乖养胎。
借着腊八,齐子然想着许久未见楚翘,是应当送来账本让他瞧瞧,于是便着门上了王府。
乘风院,楚翘披了一床软的兔皮子,正烤着火炉,在剥一盘烧好的栗子。见齐子然来了,抓了一把带壳子给他,弯着眼睛笑道:“吃栗子。”
齐子然着两只手接了过来,道:“翘姐,我把这些日子的账本带过来,你待会瞧上一眼。”
楚翘点点头:“我得空了就瞧,你先坐,待吃了晚饭再走。”
齐子然和楚翘之间谈不上多要好,也谈不上多生疏,互留吃顿饭是常有的事,于是也就不再推脱,规规矩矩的半个小凳子坐在火炉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齐子然慢慢的剥着栗子壳,不痛不痒说着闲话:“翘姐生产时日可是定下了?”
楚翘拿火筷又夹了些生栗子放到炉子边上:“都八个月了,太医院的人说是到开春就要准备着。你要不替我诊诊脉?”
齐家世代营药材,略懂一些医术也不是什么稀罕,齐子然舞枪弄棒是把好手,论岐黄之术,大病看不了,把个脉还是可行的。
楚翘冲他出一只手雪白的腕子,齐子然也就不推脱,小探出两指,屏气凝神的诊起脉搏来。
“如何?”
楚翘发问,虽说略懂些药材,但却是医地出,动那套不能用在人上,自个的况是一问三不知。
齐子然收回手,神平静:“翘姐脉向安稳,又强体壮的正是壮年,自然是无事。”
“那就好。”
楚翘拍拍脯,长长的松口气--齐子然年纪小小的,却老板着张脸,刚刚替把脉,面无表的大气也不出,可吓着了。
刚刚打完脉,橙花瞅准机会,便上赶着端来了汤汤水水的补品,像个小管家婆子似的站在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翘,言下之意是让他们家世子妃乖乖喝了好睡觉。
楚翘无奈,只好将眼睛放在桌上,桌上共有两份汤水,一份是郑紫棠送来的阿胶猪肚,一份是自家小厨房炖地清汤寡水紫参汤。
“世子妃趁热且用罢。”
橙花瞧这上回世子妃还喜欢那个阿胶猪肚,加之表小姐送的勤,于是乎与自家厨房炖的一块呈了下来。
楚翘拿了筷子,胡乱端起一碗就吃,同时含含糊糊的出声:“我一个人吃的算怎么回事,旁边还有个客,也给齐家老弟弟各来一份吧。”日日吃这些简直吃得腻烦,寻个人来分担是最好不过。
橙花瞧了一眼那齐子然,低头下去了,高门大户里的眷是不可私会外男的,但世子妃如今孩子都要生了,说闲话的自然也。
两碗热腾腾的汤水端上,齐子然回礼以示谢,然后一双手拢在袖子里了,突然亮出一雪亮的细针。
楚翘瞪大了眼睛,道:“你这是作何?齐子然你不是会耍大刀片子吗?出门防不带你那两把大刀,改带绣花针了?”
齐子然对于对方的调侃并不放在心上,他也跟着笑笑,并饶有耐心地做了解释:“银针是用来试毒的,并非用来防。若是遇到贼人,还是大刀起用些。”
楚翘挑了眉,两只手捧着碗,饶有兴趣的长脖子去看齐子然将那细针放进汤碗里,一直活的都很心大,高门大户里的规矩是浑然不管的,以至于看到旁人施展反而觉得多此一举:“还真够讲究的呢,出门都带银针避毒,老弟放心,在乘风院里难不还有人敢谋害你么?”